太子背靠著石壁,胸膛起伏,發出沉悶的咳嗽,發髻被他取下,凌亂的長發垂落,他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一位“春風得意”的執權者。 落魄。 一如當年的落魄。 甚至猶有過之。 這樣的一副景象,他怎么能讓別人看到? 躲在這里,藏在這里,他卻已經不是當年的李白蛟,能夠在刀劍廝殺的天都光影之中,扮作一個孤獨可憐的無助者,在蓮花樓內借酒消愁,讓世人貶他,諷他。 這只是長夜之中短暫的逃避。 從他坐上王座的那一刻起,就沒有“逃避”這個詞了,他總要站出來。 直至天明,蓮花樓外,已經匯聚了數不清的等待者,翹首以盼。 他們都在等待著一個人。 其中三司的各位機要官員,神情嚴肅,心思復雜。 他們有些人,擔憂太子因為“紅露”之死,任性地不出門,不見人,不發令。 擔心殿下一蹶不振。 擔心大隋因小失大。 然而—— 黎明曙光落下之時,從漆黑的蓮花樓內走出來的,還是那位神情平靜冷峻,衣著絲毫不漏的“太子殿下”。 李白蛟匆匆瞥了一眼那些俯低身子等候的官員,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悲喜,他拂袖上車,對馭馬的海公公道:“送我去東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