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dāng)然知道這個，所以我才敢這么干啊，”彌爾米娜帶著笑意，“我只是想說……真好看啊。”

    阿莫恩愣了一下：“……你就想感慨這個？”

    “是的，我只想感慨這個，”彌爾米娜輕聲說道，“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自己當(dāng)初被困在神國時的日子，還記得那些在神國周圍如長河般盤旋的廢墟殘骸，記得那些上古神明的碎塊以及被神災(zāi)吞噬的文明所留下的陰影……我曾整日整日看著它們凄慘的光景，聽著那些在歷史碎片中永不停歇的哀嚎，在那些折磨般的光景中，我看到了古代文明一次又一次的滅亡，而在那輪回般的滅亡中，我曾不止一次地看到他們邁向星空的徒勞嘗試。

    “所以我一直很好奇，‘邁向星空’這件事到底有多大的魅力，竟值得那些古代文明如此前仆后繼地去嘗試，他們中甚至有一些已經(jīng)意識到了邁向星空的危險，最后卻還是義無反顧地發(fā)射了飛船……我一直很好奇，這到底值不值得。”

    “那現(xiàn)在呢？”阿莫恩輕聲問道，“你看了一眼星空深處，你看到了它的壯闊與美麗，所以你認(rèn)為值得？”

    “……若是站在凡人的角度，我仍然無法作出結(jié)論，因?yàn)榉踩耸侨绱藦?fù)雜，并非每一個個體最終都會認(rèn)可‘跨出搖籃’這個決定，他們中有很多往往終其一生都只滿足于卑微而平穩(wěn)的生存，從另一方面，‘邁向星空’這件事也很復(fù)雜，有時候它不只是一個選項(xiàng)，更是迫于生存壓力下的某種生機(jī)，到那時候再討論‘值不值得’就沒有意義了，”彌爾米娜說著，輕輕搖了搖頭，“但至少在昨天的仰望之后，我確認(rèn)了一件事：我想去看看。”

    阿莫恩這一次愣了更久的時間，足足半分鐘后才漸漸反應(yīng)過來：“你想去看看？！你的意思是……”

    “諾依人不是把他們的神明發(fā)射出去了么？”彌爾米娜微笑著，“神明是可以離開腳下這片大地的——只要順利斬斷了思潮中的枷鎖即可。我在規(guī)劃一場驚人的旅行，高文說過，他將來會像起航者那樣建造足以在星空中遠(yuǎn)航的‘飛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要和他們一同起航。”

    阿莫恩憋了半天，才終于冒出一句：“這可……真驚人。”

    “我說過了，這是一場驚人的旅行——但是話又說回來，造飛船可沒那么容易，而且我們還得首先考慮在這場魔潮中存活下來的問題，”彌爾米娜笑著說道，“所以這應(yīng)該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最起碼會在你給你那三個女兒上完戶口之后。”

    阿莫恩：“你能別提‘三個女兒’的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