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無路的感覺么。

    高文一時間沒有說話。

    但他大概能夠理解賽琳娜的意思，能夠理解七百年前那些在大沖擊下僥幸存活的、掙扎在瘋狂和變異陰影中、精神支柱完全崩塌，甚至無法回歸文明世界的神官們的心態(tài)。

    就如他穿越前的最后一刻，當飛機漸漸解體時；就如他來到這個世界，以衛(wèi)星的視角被困在天上無數(shù)年時。在那種情況下，任何一個人，給他任何一點渺茫的希望，哪怕沒有任何承諾和證據(jù)，他也會不由自主地動心，就如溺水的人會下意識抓住身邊漂過的稻草。

    更何況，當年的那些神官教徒們還承受著精神與靈魂雙重的污染和折磨，他們的判斷力和意志力本身就已經(jīng)降低到了最低點。

    從先祖之峰返回，聲稱找到了出路、愿意提供幫助的高文·塞西爾，對他們而言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心中感慨起伏，最終只化為一聲沒有說出口的嘆息，高文點了點頭：“我能理解你們當時的選擇。”

    與此同時，他也猜到了賽琳娜提起的、七百年前高文·塞西爾突然表現(xiàn)出某種“洞察”能力的真相——

    那顯然與天上的監(jiān)控衛(wèi)星有關(guān)！

    這樣一來，哪怕不知道高文·塞西爾當年在先祖之峰上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也能大致推測到，那發(fā)現(xiàn)肯定與天空的衛(wèi)星陣列有關(guān)。

    思索中，高文看著賽琳娜·格爾分的眼睛：“你是與高文·塞西爾一同出海的？”

    “某種角度來看……是這樣，”賽琳娜點了點頭，“作為一個魂體，我當時無法真正地跟著他們出航，但我在當時隊伍內(nèi)的風暴牧師們身上留下了精神烙印，這可以在神明污染中保護他們的心智，也讓我能‘看’到他們，這樣一來，雖然無法作為‘人’獨立行動，但我也算探索隊的一員。”

    賽琳娜果然還參與了后續(xù)的探索行動！

    高文感覺自己的心跳驟然快了半拍，他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泰然，沉聲問道：“你們在無盡之海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賽琳娜沉默片刻，在回憶中整理著語言，隨后慢慢開口說道：

    “起初，只是一段正常的航行，遠離陸地之后，我們進入了被風暴和混亂魔力統(tǒng)御的海洋，但風暴牧師用他們殘存的力量和對海洋的深刻了解不斷規(guī)劃著安全航線，我們繞過了風暴聚集區(qū)和魔力亂流，一路向著東部海域深入。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還曾路過提豐人的幾處殖民島嶼——當時風暴教會已經(jīng)瓦解，僅存少數(shù)服務(wù)于軍方的強大神官還能勉強保持理智，正常的海上通路即將斷絕，提豐人正在抓緊時間撤離……

    “在即將越過提豐人最邊緣的殖民島嶼時，統(tǒng)御那座島嶼的戴森伯爵派來一艘快船，嘗試勸阻我們，他說遠海中正掀起越來越大的風暴，天象變得極不正常，此刻挑戰(zhàn)遠海，無異于自殺，但我們沒有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