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什么?”他說:“我還有好多好聽的曲子沒有拉給她聽。”眼底驀然有了風霜,將所有流光溢彩遮蔽。謝大師聽著,突然覺得感慨,他家這個順風順水了二十幾年,這唯一一次栽跟頭,就摔得頭破血流。有時候人生就是這么無賴,相思入骨,歲月不如故。謝大師安慰:“你回來拉給湯圓聽,就當笙笙聽過了。”說到這,謝大師又添了一句,“你不知道,湯圓不曉得是不是被我的琴聲耳濡目染了,現(xiàn)在都聽得懂三重奏了,音樂一響,它就搖頭擺尾。”眼淚本來要沖出來的謝蕩:“……”這是親爹!謝大師有點惆悵:“不說了,我去把那兩壇酒倒給狗喝。”電話那邊,湯圓那只二哈汪了一聲。謝蕩幾乎條件反射:“不準倒!”脫口而出后,又立馬解釋,“倒了可惜了。”“那我喝了?”想也不想,謝蕩說:“留一壇。”謝大師掛了電話。臭小子,還是要給笙笙留啊。誒,藏了那么久那么深的東西,哪有那么容易一下子全掏出來,若真一點不剩了,人估計也空了。只能等著時間,去磨平,等變得鈍了,也就不疼了。謝大師喊了聲:“湯圓,喝酒去。”然后,他佝僂著背,牽著狗,往酒窖去了,人老了,突然就憶起了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