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5:驀然回首—— Narkissos
……只是這樣的詩句,卻是會友,也只能是會友。
“非是詩句不佳,是此中所述之事與情不佳。”
“‘斷腸’二字何其痛切,此詩之終又何其不堪。若是我,不會任由此情如此而終。”宜佑說道,“微微情不自禁罷了……百年春秋,立功、立德、立言,又何止情之一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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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栻能談的投契的人很少。
那一日后宜佑便經常來太學了,光明正大,避著人也只是像為著不打擾似的。有時候韓彥直在,有時候韓彥直不在,所論之事大都是原學,也有時政民生。
和韓彥直不同,可能宜佑自己習慣于她說的話別人大多不會辯駁,于是她更喜歡問。問原學題目還好,問到其他,她總是能抓住最刁鉆、偏偏又最深刻的地方,一針見血。
他敏銳地注意到韓彥直那萬年成竹在胸的表情被這突然的稱呼掀了一角波瀾,而自己約摸神色也變了變,只是恰巧沒對著韓彥直而已,自己看不見,卻一清二楚。
旃郎,駙馬,敬夫。
他那繼承了父親的銳氣鋒芒立時被激了出來,講完后他才又意識到旁邊就坐著的秦王長子。但張栻沒有尷尬,只是極為失禮極其犯上地看著宜佑那雙和官家一模一樣的眼睛,直到宜佑率先避了過去。
張栻嗆聲反問道:“你韓子溫就準保不偏頗?準保不是書生意氣?沒有一點點貪得無厭自矜而不自知?!”
宜佑和韓彥直換了個話頭繼續下去,而他接著什么都沒說,什么都說不下去了。直到回了家,父親和他說將要和宇文氏定親,他也沒說話。次日一早,他將此事告訴了韓彥直,沒避著太學眾人,換來了滿堂起哄賀喜。
果然,下午宜佑沒出大內,只教人送來了一本御制新書,和原學有關的。那位送書的人伶牙俐齒,說是公主有言大婚自更有賀禮送上,此書權做心意,并酬昔日諸多題稿之費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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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如果唯論日常相處的話,韓彥直可能真的會覺著他和宜佑只是平凡夫婦,套“伉儷情深”四字他可能有點說不出口,說比平凡夫婦甚至更“琴瑟和諧”卻無可厚非。
相處了之后才發現宜佑很冷靜,和曾經在太學里咄咄逼人問東問西的樣子截然不同。大婚時他說不上喜悅,只覺得緊張又煩悶,從議婚到親迎,繁文縟節與如云賓客,磨得他就只剩疲憊和煩悶了。
他瞧著稀罕,知道張栻的婚事也在最近。于是拍了拍人肩壓聲問道:“向來未嘗見你一醉,怎么,不留著你自家的筵席上,來這兒一醉方休了?”
韓彥直盯著他看了半晌,慢慢斂了笑意,什么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