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那天,下著小雨,阿拾從順天府衙走出來,還沒過鼓樓大街,就被周明生從背后叫住。 “錦衣衛來要人辦差,沈頭叫你去。” 錦衣衛? 阿拾揚了揚眉,“有沒有說什么事?” 周明生左右看看,壓低了嗓子。 “聽魏千戶說,是給女魔頭時雍驗尸。橫豎是一樁露臉的事,往后誰敢不高看你一眼?你可是驗過時雍身子的人。” 周明生說個不停,阿拾瞇起眼只是笑。 為自己驗尸,是一樁新鮮事。 誰會相信,她——就是時雍? 昨晚二更剛咽氣,還沒適應這個新身體,就要去瞻仰自己的遺容了。 …… 詔獄盡頭燈火昏黃,牢舍狹窄,陰氣森森,厚實的隔墻足有三尺,將甬道的風關在外面,空氣幽涼沉悶。 “阿拾,進去吧。” 魏州是個有幾分清俊的男子,也是錦衣衛里少見的和氣之人。 “不用怕,北鎮撫司不吃人,時雍也已自盡身亡,大膽進去勘驗。” “是。”裝老實并不是一件難事,少說話便好。 時雍行個禮,慢慢走入那間腐敗霉臭的牢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