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疫死亡人數，大多是“死者不可計數”一概而過，“滅門，絕戶”的描述比比皆是。

    一次是洪泰元年，戰事連年，就一句話“曲陽大疫，二月至十月，人牛多斃，疫死無數。”

    這算是近代有清晰記錄的疫情了。

    可惜。

    ……

    時雍、褚道子、孫國棟，還有從太醫院趕來的兩個吏目和太醫，在商議了兩個時辰后，共議了應急的藥方，含噴灑消毒和內服之用。

    同在良醫堂的沈家兒媳錢氏抱著孩子哭得聲嘶力竭，但沒被允許送公婆最后一程，也沒有人告訴她，她在京畿大營服役的丈夫，也已染疫，被隔離至軍中。老夫婦倆的尸身用他們之前使用的棉被裹了，由官兵抬到了城外的一處墳地，就地掩藏。

    為了將來親眷認領尸骨，官府豎了一塊木牌了事。

    “師父，這里有勞你。注意休息。”

    時雍知道她擔心陳嵐，勉強笑了一下，“沒有。不過，還有比我娘更好的醫官嗎？”

    時雍道：“我已去信，叫我娘好生防備，不可外出。她曉得個中厲害，倒是師父你……”

    “我無妨。孤家寡人，一生醉心醫理，便是染病至死，也是死得其所，并無遺憾。”

    時雍不贊同他這么說自己，但是想想，身為大夫，治病救人而死，其實也是最高榮譽，她同褚道子又何嘗不是一樣？

    褚道子嗯聲，“去吧，仔細點。”

    看時雍掉頭就要走，孫國棟眉頭都揪到了一處，良醫堂今兒又收治了幾個病患，看到這么多染疫之人，他焦慮得頭發都白了許多，腦子里無時無刻不是寫著“完了”兩個字，甚至覺得若是祖父再熬上一年，這疫情說不定就有辦法了。

    “師姑……”

    時雍看他一眼，“我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