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斗已經結束。 長安陜州間的驛道上,到處都是倉皇撤退的軍伍。 輜重車輛扔得亂七八糟。 粟麥灑了一地,草屑隨風亂舞。 路旁半干涸的陂塘里,一輛裝飾豪華的大樓車斜倒在淤泥中。 車廂板上插滿了箭矢,挽馬也死了,血浸透了青黑色的淤泥。 陂塘對面是一片稀疏的樹林。 枯黃的草叢間夾雜著灌木,陽光灑在上面,發(fā)出耀眼的金色。 光芒之下,是密密麻麻的尸體。 他們就像被狂風割倒的茅草,盡皆躺伏。 追擊的騎兵一閃而過。 他們沿著平整的驛道,追過驪山,追過陰盤故城,追過新豐館…… “啪!”圣人狠狠拍了一下桌案。 西門重遂面無表情,似是早有預料。 “郝振威怎敢如此跋扈?”圣人的怒火已經快壓抑不住了,嘴唇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如果你仔細深究他的眼底的話,或許還有一閃而過的恐慌、懊悔等復雜的情緒。 涇原軍亂,一路殺向京師。同州刺史郝振威、華州刺史王卞各將兵萬余來援,但郝振威半途改道,偷襲勤王的華州軍。 王卞沒有防備。軍士們長槍、甲胄都放在輜重車輛上,弓也沒有上弦,猝不及防之下損失慘重,全軍潰敗,往華州退去。 同州兵也不勤王了,沿著兩京大驛道一路追擊,直逼華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