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圃田澤畔
邵樹德信奉人多力量大的道理。拓跋思敬搞出來的胡落羊,可不就是人海戰術的成果么———拓跋思敬因此被冊封為長澤縣男,食封三百戶。
“梁卿,你新官上任,也不用著急。有些事啊,需要運氣的,慢慢來我等著。”邵樹德笑道。
梁之夏聽到前半句剛剛松了一口氣,待聽到“我等著”三字時,頭皮發麻。
“綿羊這事,對整個北地意義重大。”邵樹德說道:“別看這會幽州還能種桑養蠶,萬一哪天不成了,百姓可不就窮了?對草原來說,更是如此。給牧民們一點生計,總比窮得叮當響爛命一條要好。禁軍各部,多已換裝毛衣御寒,今后永以為制。”
其實何止禁軍。邵樹德給人新發的官服,就有一套是用毛布織成的————當然官員待遇好,所用毛料都是精挑細選的軟毛,穿起來較為舒服。
邵樹德自己也帶頭穿毛衣,嬪妃宮人們都在學習如何織毛
衣。通過身體力行,他一定要帶起這股風尚,直到北方人再也離不開這個東西,成為傳統文化的一部分為止。
后世的很多傳統節日、文化,其實都是古代君王推行起來的,邵樹德相信自己也能行,只要持之以恒。
九月二十七日,邵樹德又前往鄉間,召集禁軍退下來的鄉長、鄉佐、里正座談,得知管城縣濫收手力課錢充當俸祿后,大怒,直接罷免了數名官員,遠配柔州———所謂手力課錢,就是以資代役,最初僅存在于京官群體之中,后來漸漸擴大到全國,作為官員收入的一部分。
“陛下,其實手力課錢多收也就多收了,沒什么。”老兵們說道:“這些官還是有點怕咱們,沒太過分。而且平時辦事也挺靠譜的,不是尸位素餐之輩,可惜了。”
“兩碼事。”邵樹德說道:“他們現在怕你,再過二三十年,可能就不怕你了,到時候欺壓得更狠。”
眾人點頭稱是。
“家里怎么樣?”邵樹德又問道。
“司農寺遣人送來了新的麥種,去歲試種了,收成似乎稍稍多了一點。”老兵說道。
“多了半成左右。”有人補充道。
“我咋感覺差不多?”
“你家婆娘懶得抽筋,地里的草都不好好鋤,你感覺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