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家姑吧，從分了家，這么些年，就沒上過幾回門，先頭我們家窮，她從來不來，我們當家的說，她說她不來，是因為看著我們過的那日子，心里難受，眼不見為凈。

    “我沒理她，我們當家的，去接他娘，接了沒有十趟，也有八趟，總算接過來一回，我們當家給他娘買綢衣裳，吃這個買那個，老太太就住了一天，隔天一清早，非走不可。

    “不說這個了，我這嘴，越來越碎。

    “事兒吧，還不小。

    “他又不會為人，把他們鄉里的里正得罪的不能再得罪了，人家就看著他報人頭，把我們一大家里，也報到他家里去了，人家就一聲沒響！

    “我就問他，這么大的事兒，再怎么你也得去里正，讓他給你改過來。

    “這話也是。

    “他就跟我說，要不，我們這一大家子的人頭錢，我們出，反正我們出得起。

    “我們當家的就那點兒錢，他出不起，就悶了。

    “我就說了，我認識衙門里的糧書，我找他問問。

    “我沒理他，隔天，糧書家的朝報晚報到了，一大清早，我讓我家大小子看著鋪子，我親自送過去的。

    “老糧書仔仔細細問了一遍，聽說我們是就自立了戶冊，就說這確實是錯了，他到了衙門就問問這事兒，讓我放心。

    “后頭，就當天，傍晚，說起來，老糧書人真好！就當天，老糧書那個老仆往鋪子里去了一趟，說已經改過來了，讓我放心。

    “唉喲！他弟弟見了我，那個客氣啊，一句一個大嫂，給他當了這么幾十年的大嫂，從前幾十年里，他喊的大嫂，加起來沒那一天喊得多！嘖！”

    “我們當家的更好玩兒，他弟弟來那天，我回到家，他看到我，站起來，拿了把椅子給我，椅子拿完了，又進屋倒了杯茶給我。

    “我們當家的這個人，人是不壞，就是動不動男人怎么樣，娘兒們怎么樣。

    “我樂的，你瞧瞧！這女人，就是不能窩在家里，這男人瞧得上你，可不是因為你大門不出，你得有本事。

    “我跟你說，你得想想你家妮兒，嫁人這事兒遠，咱先不說，往后，妮兒上了學堂，跟誰在一起玩兒，那人是什么樣的家里，父母為人怎么樣，你這么悶在家里，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