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特別坦然：“這哪能看出來——我眼中的龍長得都一樣，頂多就顏色有點區(qū)別……”

    “這……好吧，倒是也能理解，”梅麗塔似乎是打算吐槽什么的，但話還沒說出口就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注意力便放到了兩只雛龍身上，“看起來沒什么大問題，兩個小家伙可能是在龍蛋時期受到了外部劇烈變化的環(huán)境影響，天生帶有一些魔力侵蝕的痕跡……”

    她話沒說完，一旁的恩雅便淡淡地補充道：“龍族是一種對魔力環(huán)境非常敏感的種族，龍蛋時期周圍環(huán)境的變化很容易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在上古時代，這種敏感反應導致了許多龍類亞種或者‘特殊個體’的出現(xiàn)，比如結晶龍、風龍、雷龍和山龍等。這種變化有好有壞，有的催生出了極端強大的龍，有的卻會導致嚴重的畸形和短暫的壽命。

    “但后來隨著智能孵化技術和工廠式管理的出現(xiàn)，這種情況便漸漸消失了——新生的龍族統(tǒng)一都是在嚴格環(huán)境下精心保護、精挑細選出來的‘標準健康個體’。”

    “現(xiàn)在沒了歐米伽和孵化工廠，所以這種在古代才會有的‘亞種變化’如今又重演了，是這個意思吧？”高文揚了揚眉毛，感覺自己又增加了一條沒什么卵用的豆知識，“那今后塔爾隆德的管理者也要注意了，傳統(tǒng)的孵化方式看來果然不如工廠那么可靠，再加上現(xiàn)在塔爾隆德環(huán)境復雜，新生的雛龍和未孵化的龍蛋說不定會受到什么影響……”

    恩雅隨口“嗯”了一聲，不知是不是錯覺，高文感覺對方的這一聲回應中有點心不在焉，這位昔日的龍族之神似乎想到了某種值得擔心的事情，正在思考和權衡著什么。

    很快，高文的這一感覺得到了證實。

    “我……可能是想多了，但這兩只雛龍身上出現(xiàn)的魔力印痕讓我有點擔心，”金色巨蛋中傳來了略有些猶豫的聲音，“當然，我不是擔心她們的健康問題，她們看著很健康——我擔心的是這種變化背后的原因……”

    “背后的原因？”高文下意識開口，“難道不就是因為那一場大戰(zhàn)之后塔爾隆德的環(huán)境中充斥著各種混亂的魔力么……”

    “恰恰相反，只有純粹的、接近本源的魔力刺激才可能導致兩只雛龍身上的這種變異，”恩雅不等高文說完便開口說道，“戰(zhàn)爭之后混亂的魔能環(huán)境可制造不出這種親和性質(zhì)的‘魔力印痕’。”

    高文從恩雅的語氣中聽出了異樣的意味，他的神情跟著嚴肅起來：“只有純粹接近本源的魔力刺激才可能導致這種變異？你的意思是……”

    “在我記憶中，只有非常非常古老的年代里曾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那已經(jīng)是將近兩百萬年前，遠在起航者造訪這顆星球之前，在巨龍還是這顆星球上諸多普通種族之一的年代里，”恩雅嗓音低沉下來，有一只雛龍手腳翅膀并用地掛在了她的蛋殼上，又被她用無形的魔力輕巧地掃了下來，“那時候龍族還在依靠原始手段保存和孵化龍蛋，有一段時間，北方地區(qū)曾集中出現(xiàn)過許多類似這兩個小家伙的雛龍……”

    高文皺起眉，下意識地和梅麗塔對視了一眼，接著轉(zhuǎn)頭看向恩雅：“當時發(fā)生了什么？”

    “當時沒發(fā)生什么——但在那之后不久，我們發(fā)現(xiàn)貫穿這顆星球的‘深藍網(wǎng)道’中發(fā)生了規(guī)模極大的浪涌，純凈的魔力在各個界域之間竄流、逸散，并在那之后對全球氣候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全世界范圍內(nèi)的魔力上漲和極端氣候變化持續(xù)了整整十年之久。”

    孵化間中一時間安靜下來，高文表情變得異常嚴肅，幾秒鐘的沉思之后才輕聲說道：“深藍網(wǎng)道……”

    這是一個在最近才進入凡人諸國學者眼中的新概念，也是前不久高文從維羅妮卡/奧菲利亞口中聽到過的概念，它指的是某種貫穿了高文腳下這顆星球、貫穿多重界域的龐大魔力系統(tǒng)，如同這顆星球在魔法意義上的“動脈”一般，支撐著全星球范圍內(nèi)的魔法能量運行。

    在高文的理解中，它有點像是與洋流、季風和地磁場一樣的“行星動力系統(tǒng)”，是這個魔法世界所獨有的“自然巨構”——說不定在別的星球上也有類似的東西。

    在遙遠的剛鐸年代，那支撐人類文明鼎盛一時的“深藍之井”，其實就是這個龐大系統(tǒng)暴露在物質(zhì)世界的一個“大型噴口”，人類從中直接汲取到了行星級的能量，哪怕只是一部分，便足以讓整個文明跨步抵達巔峰。

    也是因此，在聯(lián)想起“深藍網(wǎng)道”是個多么龐大驚人的事物之后，高文對恩雅所提到的事情瞬間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