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接著道：“我故意騙他，他竟然也信，還感動得稀里嘩啦。他真傻，我四歲時就知道天底下沒有神仙，他還想用神仙來騙我，結果反而被我騙了！”

    蕭衡的面容籠罩在陰影底下。

    他跟著笑，卻頗有些咬牙切齒：“你還騙了他什么？”

    “快走到陷阱前時，他拉住我，不讓我再往前走。

    “于是我故意往前走，他一急，不顧一切地伸手拽我，可陷阱旁都是濕泥，他腳下一滑，自己掉進了自己挖的陷阱里。

    “你沒瞧見，他當時感動得眼睛都紅了，幾乎快要哭出來。后來他像是變了個人，對誰惡劣也舍不得對我惡劣。只是這般輕易就征服了他，我覺著很沒意思，于是就提前回家了。”

    開屏的花孔雀……

    蕭衡死死捏著佛珠。

    沒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殘酷。

    那些經過歲月美化后的記憶，如同一面跌落塵埃的明鏡，徹底支離破碎，腦海中，只余下裴道珠這張可惡的臉。

    榕樹葉的陰影落在他的眼睛上，他似笑非笑，看向裴道珠時，仿佛含情脈脈，又仿佛藏著陰翳，溫柔問道：“好笑嗎？”

    于是蕭衡笑意更盛：“你馬上就笑不出來了。”

    裴道珠驚嚇不已，連忙伸腿蹬他：“蕭衡你干什么！你果然是想殺了我！放開，放開我！”

    他捧起少女的小臉端詳片刻，薄唇忽然噙起輕笑，溫柔地在她唇上落了一吻，卻只是蜻蜓點水般戛然而止。

    他松開手，退后兩步，沉聲：“都說佛寺清凈無染，你便在這里去去俗氣好了。什么時候學乖了，我什么時候來接你。”

    裴道珠氣急敗壞：“蕭衡！你敢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我跟你沒完！”

    見地上有顆石頭，她干脆把石頭狠狠踢向蕭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