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的意思莫非是要截斷汾水？”仁保忠思索了一下，正色相詢。“趁著天冷，先在外圍挖出一條河道，待冰一化開，便截斷原來的河道，便可化河道為坦途，從西面設(shè)立陣地，起砲攻城？”

    王彥等人若有所思，而片刻之后，居然有不少人狀若意動，而且很快便起了附和之聲……很顯然，這法子雖然聽起來笨，聽起來有些浪費人力，但在太原城這個幾乎沒有死角的軍事堡壘前，卻似乎真有一定可操作性。

    趙官家沒有著急接話，因為他研究了半天后，終于捏著日式長弓下弧三分之一的部分，妥當拉開了這把弓，而旁邊一直沒敢吭聲和插嘴的平清盛更是匆匆遞上了一支箭。

    接著趙官家彎弓搭箭，朝著身前幾十步外的一片土壘撒開弓弦，然后望著那根深深扎入土壘的箭矢狀若有所思。

    而這一射，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你們覺得這個日本大弓如何？”趙玖回頭相顧，問了一個明顯跑了題的問題。

    但是，誰讓人家是官家呢？

    至于說弓怎么樣，在場眾人都是行家，稍微一看便曉得內(nèi)里，只是礙于身份，未必輪得到自己接話罷了。

    “臣以為這弓還是有一點可取之處的。”王彥已經(jīng)有些焦躁了，卻也只能拱手做答。“近處精射，單論殺傷，足可比擬女真硬弓重箭，但實戰(zhàn)里卻遠遠不如女真硬弓……”

    “因為弓身太長，還是因為弓身是竹木所制？”趙玖追問不及。

    “都有。”王彥略顯氣悶道。“弓身太長，使得拉弓不夠方便，而想要馬上精射，十之八九還需要從小打磨這弓術(shù)才能使得便宜。至于竹木所制，近距離交戰(zhàn)，女真硬弓的牛角鐵胎可擋刀劍，這日弓卻能輕易被砍斷。”

    “不錯。”趙玖喟然一聲，將這把弓交給了身側(cè)的平清盛。“這弓不是沒有用處，但在咱們這里卻輪不到它上場，因為近射有牛角鐵胎硬弓，遠射有神臂弓，哪里能用它？就好像今日那些武士一樣，忠勇之心是可嘉的，可他們那里沒重甲，咱們這里卻是札甲當?shù)溃运麄兊挠職獗阒荒芸罩谩５蹅円矝]法子笑話人家，當年女真重甲鐵騎一出，咱們一開始也是無奈，最后才慢慢摸出門道，以重甲對重甲，以勁弩對重弓，以長斧對鐵騎……什么東西一出來，都只是一開始效果極好，時間長了，遲早都會被適應(yīng)。”

    眾人愈發(fā)摸不著頭腦。

    “現(xiàn)在攻城，最根本的東西是砲車，對也不對？”趙玖繼續(xù)問道。“一旦起砲，什么城都只是時間，而城中反制手段，也多是以砲制砲，是也不是？”

    “對。”

    “是。”

    王彥與仁保忠?guī)缀跬瑫r言語。

    “朕的意思是這樣的。”趙玖終于回頭，給了定論。“太原城不是一般的城池，它是整個河?xùn)|的中樞，一旦拿下，河?xùn)|之地便無虞了，什么樣的代價都值得，什么樣的法子都可以試一試……實際上，這也是朕不惜代價這么快趕到城下的一個緣由所在……諸卿，朕想要破城，而且想要速速破城，否則，朕何必來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