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中原宗師,盡至關外
中年漢子既沒有理睬那兩名西蜀官場權貴,也全然沒有理睬故意伏低做小的劍雨樓樓主,而是望向那名之前去往主樓打量匾額的劍客,一身白衣,白發白須,連劍鞘也是雪白,很有仙風道骨。
他問道:“就是你向我徒弟出了三劍”
這名在劍雨樓內劍術不弱于張昀的西蜀劍道宗師,看上去神色自若,卻也不答話,不知是不愿還是不敢。
但是中年人這句話問出后,那對母女和俊逸公子都臉色微變,婦人眼神愈發陰狠,年輕女子撇了撇嘴,年輕男子下意識后退一步。
中年人平淡道:“一劍還一劍。”
就在那名持有山魈的白發供奉想要去握住劍柄的瞬間,他的胸口處就炸爛得鮮血四濺。
只是這無聲無息的“一劍”殺人之后,在張大椿身前巨闕、氣海兩個穴位處仍是同時炸出猩紅血花。
別說拔劍出鞘,連劍柄都沒有握住的張大椿后仰倒下。
一劍便可殺人,但說還三劍就是還三劍。
而眾人眼中的中年漢子始終雙手負后,張昀更是確定此人根本毫無氣機漣漪。
手腳冰涼的張昀顧不得宗師風范,抬起頭環顧四周,像是試圖找出那名躲在幕后的絕代高手,言語中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惶恐,“晚輩劍雨樓張昀,懇請前輩出面一敘,晚輩愿意誠心賠罪”
這個中年人轉頭望向那兩個益州高官,“我不知道你們是當什么官,但是今天就算陳芝豹站在這里,也擋不住我要殺的人。你們不信,就盡管帶兵前來,幾千人還是上萬人,我可以等你們。不去請兵,我現在就殺你們,去請了兵,我還是要殺你們。記住到時候死前,別跟我講道理。”
世人當然不知,連為蜀王陳芝豹捕捉蛟龍的幕后人謝觀應都給他一劍殺了。
那名婦人獰笑道:“好大的口氣,竟然連我們蜀王都不放在眼里我爺爺與西蜀道經略使是至交好友”
中年人打斷這個婦人的言語,“那就連你爺爺和西蜀道經略使一并請來劍雨樓,我會等。如果等不到他們,我就登門去殺便是。”
婦人正要說些狠話,卻被她過門后半句重話也沒說過的丈夫張昀怒吼道:“你給老子閉嘴”
渾身顫抖的劍雨樓樓主望著這個中年人,滿臉苦意問道:“敢問前輩可是來自吳家劍冢或是東越劍池”
仍是不見中年人如何出手,呆若木雞的益州別駕大人就已經后仰倒去,死在當場。
中年人依舊是沒有起伏的語氣,“跟吳家有點關系,與東越劍池沒有關系。”
那名益州副將驚恐道:“你真殺了益州別駕”
中年人說了句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你覺得是假的也行,提醒一下,再不去請兵,你也快要死了。”
然后那名武將帶著哭腔說了句更大的笑話,戰戰兢兢道:“這位大俠,咱們無冤無仇,大俠你你不能濫殺無辜啊,這事兒跟我沒關系,我也不管了,大俠你在益州想殺誰就殺誰,要是不愿意親自動手,末將幫著你殺,行不行”
中年人沒有說話。
他在走出吳家劍冢后,其實一直不太喜歡那座江湖,只不過這些年他的那個徒弟很喜歡,所以他才愿意對江湖人江湖事以禮相待。
所以武評四大宗師,他鄧太阿,西楚曹長卿,北涼徐鳳年,北莽拓跋菩薩,其實只有他鄧太阿,是真正的逍遙自在。
所以江湖找我的麻煩,我可以不計較,但我鄧太阿想要找世間人的麻煩,誰都別想躲掉。
因此位列陸地朝仙榜首位的謝觀應躲了數千里,從北方太安城躲到了南海之濱,仍是沒能在他劍下躲過一死。
就在此時,又有兩名僅是起了殺心的劍雨樓供奉倒斃在地。
六神無主的張昀看著眼前這位至今還不知道名號的中年人,無比悲愴道:“前輩,我張昀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可是張大椿之后,皆是罪不至死啊”
那個益州副將猛然驚醒,撒腿就跑,想著離開了劍雨樓后跑得越遠越好,離開益州,不管要花多少銀子用多少關系門路,都要前往那座蜀王府邸避難。
中年人根本沒有去看這名蜀中將領的狼狽逃離,瞥了眼劍雨樓樓主,“我說過,今天來你們劍雨樓,不是來講道理的。”
心如死灰的張昀問道:“難道前輩真不怕與我西蜀道官府和整個西蜀武林為敵”
隨心所欲殺人的中年漢子笑了笑,說道:“如果陳芝豹在此,肯定不會說這種話。”
張昀苦笑一聲,握住火燭劍柄,“晚輩自知不是前輩對手,但是為劍雨樓數百年聲望也好,為自己妻兒的性命也罷,都要斗膽與前輩一戰。”
不料中年人搖頭道:“我今日不殺你。我徒弟說過,你張昀為人厚道素有俠名,憑這句話,你就不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