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后一個字，手一松。

    楊尚書死死地盯著兒子，徒勞地張了幾次嘴，又努力睜大眼睛，最終卻抗不住藥性，合上了眼皮。

    然后他起身，大聲道：“好咧，謹遵父親教誨，我這就閉門思過，您老好好休息。”

    楊尚書貼身的人探頭看看，見老爺果然睡了，一時也不敢打擾，老爺沒發話，他們也不敢干涉楊一休的行動，便看著他出了垂花門，一路往內院去了。

    他騎在墻頭，看看前院書房的方向，

    本該主持郊迎事務的禮部尚書莫名睡倒，看他們還迎不迎得成。

    楊一休感動地搖了搖頭，溜下墻頭，消失在夜色里。

    西寶大街上，一色酒家店家旗幟飄揚，其中一面藍色上面畫著黃牛的旗幟下方，店鋪人雖然不多，但透出的香氣最濃烈。

    這是盛都也到處有分店的田記，田記最初以賣牛肉出名，但是牛肉畢竟是大乾禁食的肉類之一，在邊遠布政使司售賣也就罷了，在盛都是沒有太多的貨源的，因此在田記，如今主打的是羊肉和各種肉干，銷量也十分好，是盛都售賣肉食的比較高端的鋪子。

    店鋪門口正在買肉的一個富商模樣的人，嫌棄地看一眼這大漢的粗布衣裳，白眼幾乎要翻到天上去，“哪來的臭烘烘的叫花子，硬生生往人身邊湊，店家你們也不趕一趕……”

    周圍買肉的人都驚了。

    就這？

    他拉著王掌柜進了后院，不多時，田記的伙計出門來，掛了今日歇業的牌子，下了鋪板。

    田武好不容易跟著戚元思混進城，戚元思是改裝了找了當日守門的熟人，將三人悄悄帶進來的，對方帶人的時候，將三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很多遍，確認其中不會有女子，才趁人多給他們在側門開了條縫，三人進城后后面似乎就有人追上來，三人當即分道揚鑣，田武尋了輛破爛牛車，直接尋到了田記在盛都最大的鋪子來。

    肉類長途運輸很是講究，而田家肉干選用的肉十分講究，都是千里迢迢地運過來，田家是和一家專司各種特殊運輸的商家訂了契約，能保證肉干等物運到盛都不變質風味不失，但那價格也令人乍舌。

    田家的掌柜們都點頭，這話里意思很明顯，田家偌大家業的繼承人也不是非你不可，瞎折騰讓家族利益受損，小心折騰掉自己的前途。

    總管事是盛都人，是田家強龍壓不得地頭蛇，特意重金請來的精明掌柜，消息靈通，大概能猜到他的意思，搖搖頭，長嘆一聲：“年輕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