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嘩變
宮門內外已經加強的戒備——將卒鼓噪請求出戰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都被楊茂彥強勢壓制下去,但考慮到軍心不穩,這些天都換成紹隆帝受冊封淮王時的府衛兵馬值宿宮禁,這時候都一副風聲鶴唳的樣子。
大門緊閉,劉衍與眾人都是從側門進宮……
周鶴走了半道靴子掉落下來,揭起袍襟慌亂的穿靴子,人搖搖晃晃站不穩定,看到劉衍走過來扶他,忍不住氣急敗壞的問道:“劉侯,你說說這叫什么事,這叫什么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生商議的,非要鬧這么一出?”
劉衍窺了王番一眼,見王番面無表情,似乎只當周鶴這話單純只是指責鬧事的兵卒,他朝周鶴苦澀一笑,表示他對現在的狀況也是一頭霧水,連多少兵卒牽涉其中,京襄有沒有暗中鼓動都不清楚,他哪里知道為何非要鬧這么一出?
周鶴慌手慌腳好一會兒都沒能將靴子穿上,索性坐在臺階叫一名宮侍幫他穿,他還是探出頭來問王番:
“王相,徐侯趁大霧率牛首山義軍突襲敵營,確是斬獲大捷?”
高純年從皺巴巴的老臉擠出難得的溫馨笑容,贊嘆道:“徐侯真是大越柱國啊,沒想到如此艱難時刻,還能屢創戰績……”
“謀事在密,事不密則敗,”王番一語雙關的笑道,“京襄任何一次作戰,除了相關的將卒外,其他文武官吏都不得干涉、打探消息。我在朝中輔佐陛下,徐懷那邊的事,我都是不過問的。我與周相、高相一樣,也是剛剛才知道強襲河口敵營之事,至于戰績如何,還要等徐懷遣信使進城細稟;當務之急,我等還是先安撫宿衛禁軍躁動軍心為要,不要真鬧出什么亂子沒法收拾……”
周鶴、高純年見王番不露一點口風,也不再試探,各懷心思一起往垂拱殿走去。
垂拱殿中,紹隆帝怒氣沖沖站在龍椅前,汪伯潛、楊茂彥、魏楚鈞三人跪在殿中謝罪不已;朱沆早他們一刻已經來了垂拱殿,正面色沉毅的站在一旁。
汪伯潛、楊茂彥、魏楚鈞三人平素最得紹隆帝的信任。
汪伯潛作為樞相、楊茂彥以參知政事兼領御營使、京畿四壁防御使,地位可以說與名義上的宰相周鶴平起平坐,都可以說是位極人臣,然而也不知道跪在殿下多久還沒能站起身來,可見嘩變之事真正將紹隆帝給驚嚇住了,甚至要遠比建鄴水師覆滅、虜兵渡江更令他驚惶、怒不可遏。
而整件事不管有沒有京襄在背后推波助瀾,以御營使、京畿四壁防御使總領建鄴全部守軍的楊茂彥都要承擔最主要的罪責。
當然了,在場諸人心里也更清楚,眼下也不是真正追究誰的罪責的時候,關鍵還是平息事端,以及怎樣才能平息事端。
除了汪伯潛、楊茂彥、魏楚鈞、朱沆以及一干宮侍外,權知建鄴府事錢尚端也被詔入宮中。
錢尚端原為先帝受封景王之時的潛邸舊臣,隨先帝守御鞏義、北援沁水等戰出謀劃策,先帝于襄陽登基,錢尚端也是擁立重臣,但與鄭懷忠、鄭聰父子交往過密,幾次幫鄭家父子說話,與先帝意見忤逆而受冷落,身為知制誥卻常常十天半個月不被召入宮。
外人都以為錢尚端從此會徹底淪落下去,再無翻身的機會,卻不想紹隆帝即位后,朱沆卸任建鄴府尹,錢尚端就受命權知建鄴府事。
建鄴府尹權柄太大,朱沆之后不再委任,權知建鄴府事就是建鄴府最高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