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渝轉(zhuǎn)身看看錢師長，懊悔地說：“青山段險情的嚴重程度不下于我們正在搶護的險情，可以說是第六次洪峰時發(fā)生的最大險情。古人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我倒好，當時明明可以帶隊過去支援，最終卻選擇了機械地執(zhí)行上級命令。”

錢師長大概明白韓渝究竟想說什么了，低聲問：“如果你當時趕到那個民垸，能控制住子堤潰漫嗎？”

“不知道。”

“這就是了，你就算帶隊過去也不一定能保住那個民垸，再說你現(xiàn)在是預備役軍官，預備役軍官一樣是軍人，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只能這么想。”韓渝點點頭，抬起胳膊指指不遠處的圍堰：“這邊跟那邊不一樣，上級既然讓我們搶護這邊的重大險情，我們都已經(jīng)及時趕到了那就一定要守住，至于是不是在拿價值上千萬的工程機械冒險現(xiàn)在顧不上。”

“這就對了么，該沖的時候就要沖，該上的時候就要上。”

“……”

“看我做什么。”

“沒什么。”

“咸魚，說真的，你小子越來越有兵樣了。如果想做真軍官，等抗完洪真可以走特招。”

“不想。”

“不想，為什么，當現(xiàn)役軍官不好嗎？”錢師長不解地問。

“不是不好，是我不適合當兵。”

韓渝生怕錢師長誤會，想想又解釋道：“我自由散漫慣了，肯定不習慣部隊的規(guī)矩。打個簡單的比方，莪在濱江遇到什么事，我說的是公事不是私事，我可以請相關(guān)單位的執(zhí)法船艇乃至執(zhí)法人員協(xié)助，如果在部隊，我能擅自調(diào)兵嗎？”

王書記之前說過，身邊這位是濱江的“水師提督”，長江濱江水域他最大，習慣說了算，把他特招進部隊真不合適，畢竟部隊最講究上下級關(guān)系。

錢師長點點頭，正不知道怎么往下聊，韓渝又說道：“而且我都已經(jīng)成家了，上有老下有小，在銀行沒存款只有貸款。真要是去當兵，靠部隊的那點工資，我這日子過不下去。”

這是一個傷心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