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山海行(22)
非只如此,在座眾人很快意識到,對方的介紹比之前的流言要清晰真實了許多......因為戰(zhàn)場之上一些細節(jié),以及一些具體的結果是他們之前不清楚的,更重要的是,根據(jù)描述,這敗的比流言中的以及自己想的還要慘。
幾句話說完,四下先是安靜片刻,儼然目瞪口呆,繼而轟然一片,眾人便議論紛紛不止。
“好了!”
白橫秋忽然出聲,聲音不大,卻似乎從營寨內(nèi)四面八方傳到,在座之人都覺得是專門說給自己聽一般,自是立即安靜下來?!澳銈冇惺裁聪雴柕膯??”
“白公,敢問歷亭那里,果真沒有黜龍幫大兵團的援助嗎?”趙郡都尉齊澤立即起身避席,拱手來問。
“不確定是不是有個別高手去助陣,但總體上還是當?shù)厥剀娮孕衅涫?,為首者是個剛剛升了頭領的屯田兵屯長和一個當過清河郡副都尉的副屯長......前一戰(zhàn)壞了史懷名的也是他們?!被貜妄R澤的是劉揚基?!皵”f的很一致,城內(nèi)就是那六屯屯田兵,也未見真正大規(guī)模援軍。”
此時無人敢喧嘩,但聞得此言,在座不少人都眉頭緊鎖。
不過,可以想見,帳中人想法必然是不同的,有的人是單純對事情感到震驚,一群屯田兵,什么屯長副屯長,前后擊潰了兩撥正經(jīng)的部隊,聽了就嚇人;
有的人是憂慮戰(zhàn)局影響,因為史懷名倒也罷了,可紀曾到底是正經(jīng)路數(shù)的東都主力大將,被對方斬將破軍,即便是從浩大的聯(lián)軍全軍角度來看,也最少是相當于被人直接砍下了一根拇指,血流不止,不好再抓握的那種感覺;
還有一些人想的就深了,他們敏銳的意識到,這種現(xiàn)象看起來是意外和特例,其實卻是戰(zhàn)局趨勢和黜龍幫底力的聯(lián)合作用......因為這種事情在之前這個世界漫長的歷史中是有跡可循的,艱難的戰(zhàn)爭中,忽然就崛起了什么英雄,這不是胡扯和吹噓,而是說戰(zhàn)爭鍛煉了人,也給了人機會。
但這種人出現(xiàn)在對面,委實不是什么好征兆......甚至,這是需要極度警惕的。
別人不曉得,白橫秋本人起碼正是這般想的,他不在乎什么黃屯長、韓二郎,他在乎的是這兩個人的出現(xiàn),而且極度在乎!
“那敢問劉將軍,白將軍生死......如何?”竇琦不是昨夜和今日輪值,忍不住起身來問。
“不知道,但也無所謂。”此時回復的又不是劉揚基了,乃是白橫秋本人昂然出言?!鞍琢⒈颈痉悄苡帽?,不過是因為同族后輩的關系,不得不加以照拂,軍中都曉得他無能,暗中呼為“宗室將軍',我也只以為糧道在身后還算安全,所以安置他過去......想堂堂大將,行事必當考慮周全,結果他居然扔下步卒,輕兵冒進,被人伏擊,逼的丁都尉不得不為了救他主動迎上,捐軀赴難......這種人,死了也就死了,降了也就降了,又有什么可計較的?唯獨丁都尉,忠勇至此,卻被無辜牽累,某必當銘記在懷,并恩賞其子弟家眷。”
此言既罷,竇琦便立即嚴肅表態(tài):“英國公公私分明,賞罰坦蕩,實在是讓人佩服?!?br/>
周圍人頓了一頓,旋即附和起來,但不少人也是真心佩服白橫秋的堅決果斷,乃是迅速便將責任推給自家人,以安撫和穩(wěn)定必然大受震動的本部軍心。
但是,這些不是問題的關鍵,因為從昨晚上到現(xiàn)在,很多軍情已經(jīng)私下流出,軍心已經(jīng)震蕩,而大家聚在一起本質上還是想知道,眼下的局勢該如何應對?
“都不說,我說吧!”停了一陣子,聲音漸漸平息,薛常雄率先在座中開口。“白公、段公,現(xiàn)在的局勢是,清河方向連續(xù)失利,黜龍幫大兵團甚至都沒有摸到便已經(jīng)連番損兵折將,那還要不要繼續(xù)往東線打?而汲郡那里更是嚴重,事已至此,損兵折將其實不必多說了,但糧道怎么辦?軍中糧草還有多少?還有,西線既敗,說明黜龍幫河南主力過來了,那邊有十二個營,此番攻洛口倉又招了不少人,到底來了多少?要不要分兵去對付?誰去對付?多少人去對付李樞才能從速運回糧食?更重要的,黜龍幫河南兵既至,現(xiàn)在到處都在傳,司馬正已經(jīng)飛速到了東都,消息也沒法再控制,再加上兩側兵敗的事情,東都軍如何維系士氣軍心?而若東都軍不能維持,全軍又該如何維持?請兩位給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