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我舅舅
陶陶一愣,銅鏡里映出的少年溫柔又俊秀,她忍不住問:“你連這個也會?”
“多試幾次就會了。”禾晏笑著回答。
她做禾家大少爺多年,但改換身份這件事,除了禾家大房二房幾人,其余人都不知道。因此,禾晏的小廝和丫鬟們,從來都不得與她太過親近。就連扎頭發這回事,都可能露陷。所以禾晏從很小的時候起,就開始自己束發。
不僅是束發,任何可能泄露秘密的事,她都要自己做。久而久之,便也養成了一副凡事親力親為的性子。雖然有時候也會很羨慕那些被捧在掌心里長大的少爺小姐,不過轉念一想,譬如說遇到今日這種事情,她也不會哭哭啼啼的,許多事情,靠自己總歸有底氣的多。
待束完發,禾晏又給她將臉涂黑了些,眉毛也畫粗了些。她做這種女子喬裝男子一事早已得心應手,妝罷,陶陶看著鏡中的自己,愣愣的道:“多、多謝你……你真是好手藝。”
禾晏拍了拍巴掌,“熟能生巧而已。陶陶姑娘,你且背過身去,我也得換件衣裳。”
……
今夜的涼州城,實在是熱鬧非凡。
有人竟在離孫知縣府上不遠的地方,劫了孫少爺的馬車。馬車里的人是孫少爺新納的小妾,一時間,涼州府衙雞飛狗跳,發誓要非抓到賊人不可。
“少爺,少爺,那人分明就是她的情夫!”先前才挨過禾晏一拳的護衛此刻正跪在地上喊冤,“他們是一伙的,就是故意將她劫走!”
“她根本就不是涼州人,哪里來的情夫?”孫凌一腳踢過去,“蠢貨!”
孫凌如今三十而立,一事無成,指著自己的知縣老爹過日子,在涼州城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他生的兔頭麞腦,臉頰處有一塊黑色的胎記,更顯可怖。他府上小妾無數,還有無數被他欺辱了丟棄的良家女子,涼州百姓敢怒不敢言,容他父子在城里一手遮天。
今日卻在回家路上被截了胡,女人事小,丟臉是大,對孫凌來說,這是赤裸裸的不將他們孫家放在眼里!
“眼下城門已經封鎖了。”另一個護衛道:“那女人受了傷,應當還在城里。挨家挨戶的查,總能查到下落!”
“蠢貨,”孫凌又罵了一句,“涼州城里的人,幾時這樣膽大,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既然說那人知道是我孫凌要的人還敢動手,自然是不知死活之輩。多半不是涼州人。”
“那女人也不是涼州人,他們指不定是一伙的!”先前的護衛又道。
“管他是不是一伙的,敢同我孫家作對,就要做好有命來沒命去的準備!你再說一遍,那人究竟如何相貌?”
“他當時蒙著臉,看不到長什么樣子。約莫七尺余,比我矮一頭,身材瘦弱,不過穿的很富貴,他那件衣裳的料子,也不像是普通貨。”護衛絞盡腦汁的回憶,“總之,應當不是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