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就攤開掌心，他的掌心躺著一枚石頭，這石頭像是從五鹿河邊撿的，生的也怪有趣。扁扁的一條，看起來像是一匹白色的馬的形狀，偏偏在尾巴處連著一圈黑色的棱角。莫名多了一塊。

    “阿禾會(huì)不會(huì)覺得這塊石頭生的很像一匹馬？”楚昭笑道：“不過從這里——”他指著尾巴那一點(diǎn)，“多了一塊。我想找個(gè)人幫忙將這塊石頭砍掉。不過眼下夜深了，似乎已經(jīng)都睡下。”

    原來是要找個(gè)賣力氣的，禾晏打量了一下楚昭，心想這人瘦弱的一陣風(fēng)都能吹倒，自己定然是劈不動(dòng)這塊石頭。也就是順個(gè)手的事，就問楚昭道：“楚兄可有刀？”

    楚昭又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來。這匕首看起來非常纖薄，刀柄做成了竹葉的形狀，禾晏拿起來無言片刻，讀書人可真是講究，但這匕首做成這樣，裝飾大過于使用，切個(gè)果子還差不多，真用來防身，也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嫌棄的掂量了一下，禾晏開口：“石頭給我。”

    楚昭將石頭遞給她。

    禾晏把石頭放在地上，一手按著馬頭，一手拿刀“唰”的一下往下砍，聽得一聲脆響，多的那塊馬尾巴應(yīng)聲而斷。與此同時(shí)，匕首刀尖也缺了一塊。

    禾晏：“……”

    “阿禾好技藝。”楚昭倒是沒有在意這一點(diǎn)，高興的道：“我再將這里打磨一下，看起來就很完整了。”

    禾晏對(duì)楚昭的這種行為，完全不能理解。匠人做這種事，無非是為了生計(jì)。而楚昭看起來是真心的喜歡，聽聞?dòng)型豕蟪伎釔墼谧约焊戏N地的，大抵是同一種心情。但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雕琢一塊石頭，禾晏自己決計(jì)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她畢竟是個(gè)沒什么雅興的粗人。

    楚昭將匕首重新裝好，手里拿著那塊石頭，笑著看向禾晏：“說起來，老是麻煩你替我做這種事，我卻沒有什么能為你做的，真是慚愧。”

    “舉手之勞而已，楚兄不必放在心上。我平日里擲石鎖也是力氣活，幫你劈個(gè)石頭，花不了多少力氣。”禾晏聳了聳肩，“除此之外，我也沒幫過你什么。”

    楚昭低頭笑笑：“之前在濟(jì)陽的時(shí)候，阿禾不也將自己的衣物給了我么？”說到此處，他似乎有些臉紅，低聲道：“雖然我并沒有用上……不過，多謝。”

    禾晏：“那也是應(yīng)該的。”畢竟一個(gè)弱成那樣的人在自己面前，她又忙著去做別的事，順手為之很正常，如果不是楚昭，換做是別人，她也會(huì)這么做。

    “楚兄日后有什么打算？”禾晏問：“是打算一直在涼州衛(wèi)住下去？”

    楚昭的身份，本就奇特，在涼州衛(wèi)一直呆下去，對(duì)他來說似乎也沒什么好處。這一點(diǎn)，禾晏也想不明白。看肖玨，也只是冷眼瞧著，并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不會(huì)。”楚昭搖頭，“等濟(jì)陽一事全然落定，我就會(huì)回京了。”

    “濟(jì)陽兵事不是已經(jīng)平息？楚兄指的是哪一方面？”

    楚昭看向禾晏，夜色里，他微微笑了，笑容如從前一般溫和，卻在溫和中，帶了幾分深意，“阿禾日后就會(hu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