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燕秀)長相思(下)
燕賀走后第二十五年,五歲的裊裊在府中玩耍,從祖父舊時的床底下翻出了一個布包。
燕賀的書房,這些年一直沒有人動過,保持著原先的模樣,每日都會由夏承秀親自打掃,一堅持就是二十多年。沒留神叫裊裊溜了進去,裊裊個子小,鉆到了書房里小塌最里面,竟找到了被紅布包著的寶貝。想了想,裊裊還是獻寶般的將布包交到了夏承秀手中。
時隔多年,再看到燕賀留下來的東西,夏承秀撫著紅布的手竟有些顫抖。她打開布包,日光從窗外透進來,曬的她微微瞇起眼睛,這么多年過去,她已經老了,眼睛不如過去清明,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那是一本書,上面寫些《歡喜游記》。
這書已經存放了很久,書頁全然泛黃,又因終日放在陰暗處,有種腐朽的潮意。裊裊早已被院外的百靈吸引了目光跑了出去,夏承秀目光長長久久的落在這書頁上,終是想起當年的某個春日,她隨著表姐前去泗水病踏青賞花,曾遺落的那本書來。
那時候她才十六歲,正是最好的年華,就在那個時候,春日里,泗水病的紙鳶纏纏繞繞,少年一刀斬斷了對面姑娘的情絲,果斷的像個沒有感情的惡人,一轉身,卻在另一人身后,拾起她遺落的游記,珍藏了這么多年。
她緩緩地翻開書頁,隨即愣住了。
書籍的扉頁,不知何時,被偷偷摸摸寫上了一行小字。
“花深深,柳陰陰。度柳穿花覓信音。君心負妾心。”
字跡剛硬輕狂,一看就是男子所書,她并不陌生,那是燕賀的字跡。
時光倏忽而過,一瞬間,似乎能穿越多年的歲月,看見對面銀袍馬尾的輕狂少年坐在案前,煩躁不安的咬著筆桿,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在扉頁上寫下了這么一句飽含委屈和埋怨的詩句。仿佛怨婦痛斥心硬如鐵的負心人一般。
誰能想到這是燕賀能做出來的事?
夏承秀愕然片刻,“噗嗤”一聲笑了。
日光溫柔的落在她發間,將她已生的星點白發都模糊了,笑靨如花的模樣,如第一次動心的的二八少女,凈是甜蜜與開懷。
當日夜里,她就見到了燕賀。
他如多年前一般,穿著簇新的銀袍,姿態狂妄又囂張,站在她面前。而她穿著鵝黃的薄裙,裊裊婷婷,站在他面前,語氣平靜的質問:“你為什么拿走我的書?”
少年人原本不可一世的神情迅速變化,慌亂轉瞬而生,卻還要竭力維持鎮定,輕咳一聲道:“是我撿到的,就是我的。”
“你還在上面亂涂亂畫?!彼郎睾偷闹赋鏊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