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二夫人拿著茶杯喝了一口，微笑：“你是巴不得我們這些故人永遠都踏不進內(nèi)地一步，這樣你無人知道你是怎么忘恩負(fù)義，薄情寡義地虐待原配之子？”

    這混賬，居然還敢欺負(fù)她的囡囡，剛才她在邊上全都看見了！

    寧二夫人上來就是一通從容不迫的罵人式質(zhì)問，讓榮文武臉色都變得更難看。

    他卻收斂了一身逼人的氣勢，只是閉了閉眼：“我……沒有！”

    “你沒有？那你告訴我，小愛……昭南那孩子這些年過的什么日子，你敢當(dāng)著竹君在天之靈發(fā)誓，你有好好地待她拿命生下來的孩子嗎！”寧二夫人一拍桌子，站起來，冷笑一聲。

    榮文武聽到“竹君”兩個字，眼前瞬間恍惚，眼前閃過一張傾國傾城，風(fēng)華絕代的美麗面容。

    就像那一聲清脆溫柔的“玖玉”隔了遙遠的數(shù)十年時空，與炮火穿透而來。

    然后，那一道風(fēng)華絕代的人影看著他一笑，像鏡花水月一樣碎裂成無數(shù)片。

    他高大的身軀晃了晃跌坐在凳子上，仍然剛毅俊朗的輪廓上浮現(xiàn)出極度痛苦的表情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無話可說了是吧，當(dāng)初……我就勸過竹君，你遲早會害了她一輩子，她卻義無反顧地與你在一起，如今果然應(yīng)驗！”寧二夫人冷冷地看著他。

    榮文武緊緊閉了眼，捏著青筋畢露的拳頭，不叫人瞧見他心中的波瀾。

    寧二夫人不疾不徐地嗤笑：“你做這副樣子出來給誰看，你該請求寬恕的人早就死在異國他鄉(xiāng)，而你在國內(nèi)早已再婚，忘了她是誰！”

    榮文武下意識地猛然說：“我沒有……”

    但后半句話，啞在喉嚨間。

    寧二夫人看他不說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冷地道：“她事事聰明，惟獨于感情一道上愚蠢，竟到臨終都未曾忘記過你，想要把孩子送到你身邊，讓你替她好好愛那個孩子，你呢，你做了什么！”

    榮文武沉默地接受著寧二夫人的冷嘲熱諷。

    只在這時，他才喑啞地試圖解釋：“慧芳姐……你不懂，我是為了保護昭南……那時候的形勢……”

    寧二夫人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你這些話，等你死了以后去向竹君解釋，早知你不在乎那孩子，我就該把他接到我身邊來，我寧家再不濟也能給他一生平安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