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慚愧,直到兩個時辰后,謝憐抽了個空偷偷看了卷軸，這才終于大致捋清了這位風師的來頭。

    不錯,風師青玄的哥哥,便是那位“水橫天”，水師無渡了。

    須知，幾萬個人里，也不一定有一個人能飛升，裴茗和裴宿之間尚且隔了幾百年，裴宿還不是裴茗的直系后人，乃是裴茗兄弟那邊曾曾曾曾了不知道幾輩的孫，這水師無渡和風師青玄，卻是一對貨真價實的血親兄弟，這才是真正的一門二飛升，如何不奇？

    這一點，謝憐也在惡補卷軸的時候也了解過了。風水二師中，師無渡率先飛升，沒過多少年，師青玄也渡了天劫。人們經常把這二位神官放到一起供奉，同殿而拜，平起平坐，可見，這兩兄弟是真的感情極好了。想必，水師也就是三郎和南風所說的，裴茗不會動風師的原因。畢竟是水橫天的胞弟，又如何輕易惹得起？

    師青玄道：“不會不會。我哥哥早就知道我看不慣裴茗了。”

    師青玄卻道：“生出嫌隙才好，我巴不得我哥別跟他混一起，早日脫離三毒瘤。”

    師青玄驚道：“什么！你這也不知道？哎！好吧，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聽聽就算了，這三毒瘤，便是上天庭里名聲比較差、但關系又比較好的幾個神官的一個諢稱。也就是明光、靈文和我哥。”

    師青玄搖了搖風師扇，又道：“就算我沒看不慣他，這次的事，本來便是小裴自己的過錯，裴茗想拉那半月國師頂罪，保住小裴，這事可不能讓他辦成。不管是人是神是鬼，總得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師青玄笑道：“你也不錯。我是隱約聽過一些半月關的傳聞，但一直沒空去細究，加上我哥罵了我幾頓，事情多了也忘了。那天聽你在通靈陣里問，想起有這么一茬便去看了看，誰知道你不光問了，人還去了。我就想，哎，這人不錯！”

    這變得也太突然了，謝憐腳底險些一滑，道：“風師大人，你為何又突然變身？”

    原來，前面說到，風師和水師經常是被供在一起的。然而，也因此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意外。也許是人們覺得，同一座神殿里，拜的二位神官都是男的，好像差了點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貌似一男一女才不缺什么，于是，后來就有人干了件事，那就是把風師像雕成了女像。

    雖然滑稽，不過，這樣的荒唐事跡也不在少，就說靈文，也有類似的經歷。這靈文雖然是一位女神官，但是，她從來不像其他仙子那般打扮得花枝招展，通常是一身皂黑，干練利落，整天都在靈文殿駕著一堆文官批卷軸批得狀如瘋狂。縱是有性格使然的成分，不過，也有別的原因。到人間隨便抓一個人來問：靈文真君是男是女？誰都會堅定地回答：男。

    同理，人們覺得，你這風水廟里得是一男一女才鎮得住場子，那就得是一男一女。管你是神是鬼？人們信你是什么樣的，你就是什么樣的。你便是離那樣十萬八千里，大家也還是只肯看到自己想看的。這種事情，上天庭的各位神官早就見怪不怪了。

    謝憐想了想，只能婉拒：“我法力不夠，化不了啊。”

    謝憐道：“大人，你還是打起來的時候再借我吧……”

    于是，兩人蹲在了亂墳的邊上，守株待兔。

    謝憐接過來，喝了一口，喝得喉嚨里火辣辣的，酒壇還給他，道：“多謝。”

    謝憐道：“能喝。但是喝多了會發瘋，還是淺嘗輒止。什么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