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男孩。

    老板說，啊，是啊，她好像說她弟弟走丟了，還拿一小人畫像問我有沒有看見過她弟弟，我還真想問她家里人在哪兒要不要幫她報警，她忽然就見了鬼似的跑掉了，大雨天的可別摔著了。

    老板問我要不要煙，我說這個月的煙錢已經變成肯德基被我吃了。

    等綠隊干什么，當然是過街繼續問，挨家挨戶地問，事情的發展和經過都一樣，一個小女孩在大雨天跑進店里，臉色蒼白的，很累，興許還很餓。她細聲細語地問店里面的人，你們有沒有見到過我的弟弟？然后拿出那張筆記本上的人畫像，店里的人回答說沒有，需要我報警幫你嗎？于是她又一聲不吭地跑了，沒給人留下幫助的機會。

    十字路口綠燈一亮就呼哧呼哧往那頭沖，我小跑想跟上去叫住他，結果看見忽然照亮她的車燈差點沒吼出來——有個沒家人的混賬闖紅燈！

    小女孩被罵得不敢吭聲，站在雨里低著頭像是在一個勁道歉，那破桑塔納的車主還不依不饒地扯她胳膊像是要把他拽到路邊上，差點又把她扯倒摔了一跤。

    那桑塔納車主被我那愣頭青的氣勢給沖愣了，好一會兒沒支吾地上來...因為他是知道自己闖了紅燈的，只是在欺負人小孩子吵架吵不過他，但我就不一樣了，我吵架一絕的，平時調節夫妻矛盾的時候看他們對罵哪邊弱風了都恨不得湊上去支招說你該這樣罵...

    桑塔納走了，在大雨里留下了紅色的尾燈消失在十字路盡頭，我一聲不吭地拉著那小女孩過了馬路，來到了一家關了的店鋪門口避雨，小女孩似乎也認出了我沒掙扎亂叫什么的，默默地被我牽了過去。

    雖然兩句話都差不多，但我覺得后者更有育教意義一點，起碼比前者直接罵人好多了。

    我說什么事情？挨家挨戶問人有沒有看見你弟弟？你從孤兒院里溜出來的事情院長他們知道嗎？你知不知道他們可能也在雨里這樣找你？

    我說，“那你還沒心沒肺地往外跑？”

    我看著這女孩心想或許她真的腦袋有毛病吧，情不自禁說，你可真可憐。

    她說得很小聲，細聲細氣的，有些沒力氣，大概是餓的，小臉雪白，但神他媽還挺有禮貌的，我伸手摸她額頭，游戲燙應該是發燒了。

    我說這么干不是個事兒，你這瞎找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我當時就不明白這女孩是聰明還是蠢了，說她蠢她能幾次都在孤兒院的看管下逃出來，要說她聰明她真的知道這座城市有多大，就這城南一片區能有多少家住戶多少個人嗎？

    我心思浮躁，強行定了定神說，你弟弟什么外貌特征，你告訴我，我明天給你貼尋人啟事去。

    我承認我被噎住了，這種外貌特征跟她在筆記本上畫的火柴人沒什么區別好吧？可愛？老黃還時不時拿著他女兒滿月的照片跟我吹噓她女兒世界第一可愛的！你信不信按你這么描述尋人啟事貼滿整座城市你都找不到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