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東西是不怕死的。”邵南音回答。

    “所以你就想到了用邵南琴的命來保你自己的命？”林年看著這個女孩的眼眸。

    “別說得那么難聽。”邵南音澹澹地說，“往好處想，萬一她是自愿的呢？”

    林年抬起桌面上的手，也就是這么一個微小的動作，維來·維爾和葛小姐身上貼身的衣物都不約而同地繃直了，那是他們統(tǒng)一在瞬間進入了臨戰(zhàn)的準(zhǔn)備，兩雙童眸不約而同地泛起了金意，混血種的身份顯露無疑。

    林年抬起手掌的動作不是動手前的征兆，如果他真的要動手，那么桌上大概沒有人能看見所謂的“前兆”，就算是邵南音也不行——超級混血種這個稱謂從一開始就不是說著玩的，就算是純血的龍類在這種冠以了怪物的東西面前也沒有任何勝算。

    桌面上那兩張底牌被拿起了，滑入了射光燈下，賭桌上三個人都一言不發(fā)地凝視著那兩張牌，作為荷官的維來·維爾在背后冷汗浸濕了內(nèi)襯后的回冷中穩(wěn)住手不抖，鎮(zhèn)定地將棄牌收了回來：“fold.”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丟出兩張棄牌后，林年問向?qū)ψ啦卦跓艄饷ＣＶ械募冄堫悾澳阏娴挠邪焉勰锨佼?dāng)過自己的家人嗎？哪怕只是某一個瞬間。”

    “應(yīng)該是有的吧。”邵南音說，“畢竟養(yǎng)了那么多年的貓貓狗狗也是會有感情的，我其實并不討厭人，即使人類很卑微，永遠(yuǎn)欲求不滿，就像人也從不討厭貓與狗一樣，即使他們也很卑微，滿腦子只想著櫥柜里的寵物餅干，這和我那個每天滿腦子都想著周日肥皂劇的‘姐姐’沒有什么區(qū)別。”

    “你把邵南琴比作你養(yǎng)的狗？”

    “用貓來形容或許比較適合一些？”邵南音仰頭，“我有些時候覺得她挺像一只貓的，因為起碼狗還會在閑暇時間纏著你去散步和丟飛盤，但貓只會在家里等著你出去打獵回來養(yǎng)她。恬不知恥，又自恃可愛的可憐小東西。”

    林年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輕輕地曲起又平緩下去，無聲中閉上了眼睛。

    “嘿，林年，聽著，我不是一個殘忍的人，真正殘忍的東西應(yīng)該是你們?nèi)祟悾陨勰锨佼?dāng)然沒有死，她現(xiàn)在可是作為我和你們這些獵殺者唯一的談判籌碼被我拽著。”邵南音說。

    “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們，你就應(yīng)該知道，我們從來都不會和異種談判。”葛小姐在裝傻了一整晚后，終于頓首平靜地說出了這么一席冰冷的話來，同時她也把手里的底牌丟了出去，選擇了棄牌。

    執(zhí)行部從來都善于取舍輕重，在原則上秘黨是保護世界秩序的守衛(wèi)者，即他們保護著普羅大眾的世界觀，但如果有時需要為了這種大義犧牲一些渺小的個體時，作為秘黨的刀子他們也是從來不會心慈手軟的。

    執(zhí)行部本來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地方，那本來就是一個從頭到尾都黑得流膿的殺戮機關(guān)。

    “你們的確不會選擇和我談判，這艘船本來就是你們?yōu)槲疫x擇的墓地吧？船上的那些名流財貴們都是讓我誤以為安全的障眼法，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撤離得七七八八了？所謂游艇的第五層...里面放著你們引以為豪的煉金武器和火槍大炮？”邵南音抬頭看向大廳的天花板。

    “你可以這么理解。”葛小姐點頭直言不諱。

    “但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還坐在這里？玩著這么一把牌？”邵南音看著被維來·維爾推來的籌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