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來，有些事情越大越急不來。”

    地攤老板背靠著墻壁拱了拱，借著筆直的墻面把他的背脊給挺直，后腦輕輕靠著墻面看向地攤前一副正宗中國蹲的愷撒，“蹲姿不錯，來中國后有專門練過嗎？”

    “中國蹲的基本動作要領(lǐng)是，雙腿雙膝翻開，兩腳完全著地，以臀部貼腳踝。之前在學(xué)校里有人跟我打賭說我做不到這個動作，因為歐洲人的身材比例和習(xí)慣和這個蹲姿相悖。”愷撒思考之余抬頭看了一眼地攤老板，大概是在思考面前這個人是騙子或隱世高人的概率。

    “我想那個人一定輸?shù)煤軕K。”地攤老板上下打量愷撒評價道，“我來中國幾十年了，蹲姿估計沒你正宗。”

    “我學(xué)東西很快——你應(yīng)該知道空口無憑的說法，只是憑借畫大餅和放衛(wèi)星可拿不到那二百五十萬美元的懸賞。”

    “我是生意人，做生意都懂得怎么吊客人的胃口，以拿到預(yù)期的收益。但現(xiàn)在看來客人的耐心似乎并不太好？”地攤老板說。

    他盯著愷撒，愷撒也看著他，從那雙鐵灰色的瞳眸里，愷撒看不穿什么東西，這個人的閱歷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深數(shù)十倍，從這樣的人身上你只能得到對方想給你的訊息，隨之推導(dǎo)出來的一切都可能是誤導(dǎo)。

    是個很難纏的賣家。

    “我是來買東西的，在網(wǎng)絡(luò)上既然你放口說有，那么我就帶著我的出價來了，這是我的誠意，我不喜歡彎彎繞繞，我喜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愷撒決定趁早解決今晚這筆事情，比起另一組的人，他們這邊因為這幾天的周旋已經(jīng)落后太多了。

    地攤老板看著愷撒，搖了搖頭，“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鯊魚也是魚，釣魚的人夜釣多了總會撞鬼。”愷撒淡淡地說，“你不是第一個把我當(dāng)魚的人。”

    “不，我不覺得你是魚，你應(yīng)該是魚餌，線也不掛在我這一頭。”地攤老板幽幽地說道，“龍王的情報，‘月’的秘密，很多人都在覬覦這些見不得光的秘辛，你總不會以為這么大的北亰，就只有你一個人在尋找這些秘密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跟我競價？”愷撒皺眉。

    “不是競價的問題，競價的基礎(chǔ)是要有相對合理的出價。掛線的人岸上支了口油鍋，起魚后等著的不是水桶，而是和好的面粉糊，這算哪門子競價？”老板意有所指，“在別的人眼里看來，你甚至連出價的資格都沒有。”

    愷撒忽然警醒了過來，從那雙幽然的鐵灰眼眸中讀懂了那話里有話的意思，但他姿態(tài)沒有發(fā)生改變，反倒是主動伸手低頭撿起了地攤上那些古書，借著打量貨物的動作，海藍色的眼眸左右觀察昏暗中人潮涌動的鬼市。

    “不要覺得加圖索家族的名號可以震得住一切，如果是在歐洲，比如意大利那一圈，加圖索象征著絕對的威嚴(yán)，但這里是遠隔千里的中國。”地攤老板緩緩挪動身子從靠墻的地方蹲了過來，跟愷撒同樣的中國蹲，一個德國人，一個意大利人一起中國蹲的場面倒是挺有趣的。

    “正統(tǒng)的人？”愷撒終于意識到自己被跟蹤了，不得不說這幾天在酒店內(nèi)的松懈的確給了他一種錯覺，那就是他在這次任務(wù)中采取的自我放逐并沒有成功麻痹到想要麻痹的人，反而把自己給麻痹了。

    “來的路上我沒有觀察到有人尾隨。”愷撒略微皺眉，他的反偵察意識在他上下兩屆的學(xué)生中都是拔尖的一批，更何況他的言靈還是“鐮鼬”，在開車來的路上領(lǐng)域可是一直處于展開的狀態(tài)，壓根沒有注意到跟蹤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