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蘑菇不以為然。

    并不當一回事。

    達叔在旁邊咂摸出味來，也跟著笑：“三少爺，你是在擔心所傳非人啊，其實大在可不必，當初我從南到北，闖蕩江湖，最后落足京師，也算是有些見識了。

    老夫覺得啊，這人其實是善變的，沒有生來就善，生來就惡，只不過，失去了管制，放縱了心中的欲望，從此，就走上了不歸路。這一點，我深有體會，當初我那一代人，有多少老拳師為了尋一個養老弟子，莫不是百般考驗，千種提防，結果呢？還不是大多數都教出了白眼狼。”

    達叔說到這里，面色有微微發苦。

    “后來，經歷過幾樁慘事之后，所有拳師都養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倒不是生怕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而是他們不敢再相信人，也不敢全心全意的授徒。因為，人心百變，今日的好，不見得一輩子好，今日的惡，或許有一天放下了屠刀，立地成了佛。”

    達叔不知道怎么把這事表達清楚，只是把自己的過往經歷說了一些出來。

    看透了世情之后，就能明白。

    其實這世界上，萬萬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情，想做一件事情，只看該不該做，想不想做，不用考慮太多。

    “沒錯，完全不需要去考驗人性，人性經不起考驗，也不需要太過追究人品是否良善，因為，良善并不會一成不變，凡人不作惡，只因為沒有能力作惡，而不是他不想作惡。”

    楊林心靈通透，點了點頭，就知道自己其實是多慮了。

    “佛家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因為，有能力作惡，有屠刀在手的人，要放下十分艱難，百人千人萬人之中，也難得尋找到一人，這是一種強大的控制力，真正能做到這一步的人，算是佛，是覺悟者，所以，自己其實并不用太過強求的。”

    他抬起頭來，目中閃過冷光。

    “不管善惡，只要有約束，以師門法規強行控制，欺師滅祖者殺，賣國求榮者殺，濫殺無辜者殺……奸一淫擄掠者殺，把規矩先定好，只要有人膽敢違反，就絕不容情，相信，到得后來，全都是好人了。”

    “是，三少爺說得對。”

    達叔愕然，笑了起來。

    是啊，以少爺如今的本事，天下有誰不可殺，他想殺的人，又有誰可以保住一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