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無名，也許只是選錯了人

蘇入夜從掛壁先生身邊經(jīng)過：“我蕩你七分劍勢，留三分給你自己，不然你的劍就碎了，那是一柄好劍

掛壁先生的右臂，血流如注。

三分劍勢，傷及己身。

他從掛壁先生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抬頭看，見一支鐵羽裂空而來。

很多年前，他在幻覺之中見過鐵犀蹂躪中原大地，他也見過鐵鳥噴火生靈涂炭，他亦曾見過，他死于箭矢。

蘇入夜少年時候便有異能，偶見別人所不能見之幻境。

這也是他年少時候一直都很痛苦也很迷茫的緣故，他不愛見人也不喜走動，他甚至一度認(rèn)為，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禍源。

可自從大寧立國之后，這幻境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此時那鐵羽箭像是撕裂了虛空驟然出現(xiàn)于面前的時候，蘇入夜腦海里突然就又出現(xiàn)了曾經(jīng)讓他衣衫盡濕的幻覺。

他被亂箭釘死于城樓之上。

在這一刻，蘇入夜竟然有一種想張開雙臂的沖動。

人總是在到了一定年紀(jì)后將一切結(jié)果歸于宿命，感嘆年少時也曾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這世上絕大部分的歸于宿命都帶著些無病呻吟，一生碌碌無為是甘愿碌碌無為而不是拼爭過后才不得不接受的碌碌無為。

當(dāng)！

一劍如虹。

蘇入夜看了一眼那支被他蕩飛的鐵羽，眼神睥睨。

遠(yuǎn)處一箭偷襲沒能成功的哲別迅速抽身，身形在屋脊之間幾個閃爍便消失不見。

“宵小

蘇入夜回身看向呆若木雞的掛壁先生：“你的樣子我見過很多次，在無數(shù)敗在我劍下的人臉上都見過，唯獨沒有在曾敗過無數(shù)次的我自己臉上見過，所謂信念崩碎，十之七八只是輸不起

掛壁先生猛的抬頭。

“我不知道你為何要追隨叛賊，或許是報恩，或許是被脅迫，或許是別的難言之隱，但你已有妥協(xié)的時候，何來不敗劍意？”

蘇入夜道：“以你的本領(lǐng)若心有守護，你的心境便有不同

“斬敵人的劍，總是會比斬向自己人的時候厲幾分，狠幾分，也霸道幾分

蘇入夜邁步而行。

掛壁先生跌坐在地，剛才是心境崩碎的窒息，現(xiàn)在則是汗流浹背。

他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的少年時。

父親的辱罵和毆打，母親的哭泣和維護，想要報效朝廷而被楚國官員疾風(fēng)嘲笑，因為拿不出十兩銀子的賄賂連個捕快都做不了的悲涼。

汗出如漿。

曾經(jīng)的恐懼一瞬間就攻克了他所有的防備。

遠(yuǎn)處傳來蘇入夜對他的最后一句忠告，聲音縹緲宛若神音。

“志向在劍意之上則劍無止境，劍意在志向之上則劍如凡夫

那飄然而去的黑衫劍客，也許會永遠(yuǎn)的留下一道影子在掛壁先生心中。

就在這時候，一隊騎士從他身邊呼嘯而過。

有一個少女在路過的時候側(cè)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勒住戰(zhàn)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