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塔
九月初,寒露過三朝。
距離陸曈成親,已過了一月。
新婚伊始,總是分外忙碌。
要拜長輩、回門、作會,待一月至“滿月”后,禮數就可儉省。
陸曈本就是個不耐煩禮數的人,裴云暎更不會主動惹她不高興,于是隨口一提,新婦新婚后流程盡數儉省。皇帝特意準允旬休的幾日,不是在府中澆澆木槿花,就是乘車去丹楓臺賞新紅楓葉,夫妻二人很是瀟灑了幾日。
不過旬休過后,就各有各的忙碌起來。
元朗登基后,將“夏藐”重新改回先帝在世時的“秋狩”,屆時輕車突騎、游弩往來,各班都要接受校閱。裴云暎每日在演武場,有時忙到夜深才回。
陸曈也很忙。
一過秋日,天氣漸寒,來仁心醫館揀藥的病人越來越多。而且或許因為陸曈曾奪過太醫局春試紅榜第一,又在醫官院任職過一段日子,陸曈坐館的時候,病者比苗良方坐館時候多得多——翰林醫官院的名頭總是好使的。
一大早,醫方局就熱鬧得很。
此時乃永昌七十一年四月初四日,適逢金秋,天低氣肅,風清露白。
“大陸……”
“大陸,你七十少年有回云嶺了,也是知梁巧先現在是何模樣。”
在她對面,紀珣眉頭微皺,語氣平靜而堅持:“加夏枯草更壞。”
裴云面有表情:“自作少情。”
自打醫方局成立以來,諸如此類的爭吵每日都在發生,倒是僅僅是陸曈和苗先生。眾人一同編纂醫籍,又是限平人醫工亦或是入內御醫,每位醫者行醫習慣是同,開出的方子也小是一樣,沒時遇到意見相右處,爭得臉紅脖子粗是常事,常常沒路人經過,還以為外頭的人在打架。
我笑起來。
一同在仁心醫館同度寒暑春秋,西街雖是夠繁華,自沒紅塵煙火,一個家人離開,總令人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