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說人販子死了要下十八層地獄，被剜鼻刮耳呢，他們拐去的男孩子大多送到宮里伺候人去了。”

    包括順喜，被救下時正捆在運往京都方向的船上，準(zhǔn)備運去宮里去勢當(dāng)內(nèi)監(jiān)。

    皇城什么地方，要么是權(quán)勢熏天的人上人，要么是卑賤如螻蟻的下等人。

    宮女還好些，年紀(jì)一到遇上恩赦能被放出宮嫁人，內(nèi)侍是閹人，只能一輩子老死宮中，即便有一兩個爬到高位上，也沒臉拖著殘缺的身體，回去見父母。

    別人功成名就可以衣錦還鄉(xiāng)，他們只能經(jīng)年累月在宮里熬著，有幸不犯錯活到老，也沒有兒孫頤養(yǎng)天年，死了連個祭奠的人都沒有，要多凄涼有多凄涼。

    除了那些活不下去的人家，沒人愿意把兒子送進(jìn)宮遭罪。

    宮里侍奉的人手不夠，久而久之衍生出一條拐賣孩子的產(chǎn)業(yè)鏈。

    祥云被林四郎抱在懷里，也坐在院里聽得唏噓不已。

    嘴巴長得老大，口水把巾子浸濕了也沒發(fā)現(xiàn)。

    只顧著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玩得正高興的虎子和順喜，他們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免受了什么樣的罪。

    林天賜是孩子里最大的，也到了懂事的年紀(jì)，看向二人的眼里多了抹同情，將山上采摘的冬棗劃拉出大半推到他倆面前。

    虎子也是從小在山上玩大的，印象里這種果子很酸澀，一點都不好吃，見林天賜一口一個吃得高興，好奇道。

    “天賜哥，這果子，你不覺得酸嗎？”

    天賜搖搖頭，一口咬在青色果皮上，甜滋滋的果肉在口腔里蔓延開，清爽開胃好吃得很。

    “不會啊，很甜的，后山一棵樹上長的，你們嘗嘗。”

    順喜搖搖頭，他知道那棵樹，別的果子都是春天結(jié)果，夏天成熟，只有它夏末了結(jié)出的果子還是酸澀的，長得又高，摘起來也不方便。

    好不容易等果皮變紅了，村里人都以為熟透了，這下總不會酸澀了，摘下來一嘗，里面完全腐敗了，味道怪異得很。

    時間一長，大伙兒就把它忘了，只有山里的小動物時不時抱著棗子在樹林里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