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修垂眸，不敢多言。

小院。

趙南林進來的時候，老頭還在抓藥，其后神情專注的碾著藥材，聽得動靜的時候，只是稍稍抬了一下頭，然后微微皺起了眉頭。

瞧著這身形很是熟悉，但面上戴著面具，所以不清楚這面具底下到底是什么樣的容臉？

“進展得如何？”暗修開口。

趙南林掃一眼周圍，沒有見著左手劍的蹤跡，這小子最近越來越不靠譜，總是神出鬼沒的，好在他跑不了，再怎么刁鉆耍滑，早晚也會成為不死不活的容器。

“問你話呢！回答！”暗修開口。

老頭懶得搭理他，兀自研磨著藥材。

“回答！”暗修加重了音量。

趙南林緩步朝著藥柜走過去，目光冷颼颼的盯著老頭，“我還以為是誰呢？”

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驀地，老頭好似想明白了什么，陡然挑了一下眉頭，“你是……”

是了，是他。

“燕國被諸國鐵騎踏破之前，我的病一直是你來看診的。”趙南林陰測測的開口，“簡太醫，您不該忘了我才是。”

這話說的，還真是……

“林三公子。”老頭幽幽啟唇。

的確，林三公子。

“我更喜歡，你叫我趙三公子。”他一點都不喜歡，被人冠以林姓。

早些年，他就一直是趙南林。

林家不缺子嗣，不缺兒子，父親林儼的眼里也沒有他這個三兒子，雖然自小身子不好，撫上也給他送入了宮里看太醫，可那不過是想維持顏面罷了。

在林儼的眼里，只有那幾個優秀的兒子，自己這個沉默寡言，性子孤僻的兒子，其實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但礙于他生母和外祖家的勢力，這才……

回過神來，趙南林慢悠悠的取下，臉上的面具。

“跟小時候長得也不太一樣了。”老頭說。

趙南林低笑兩聲，“簡放，你也不一樣了，你老了。昔年的簡放簡太醫，那可是太醫院的一把手，多少人眼巴巴的盯著看著，就等著你給診治呢！”

“你不也是？”老頭嗤之以鼻，“當初還是將軍府求到了我跟前，要不然，我才不會救你，瞧著就是個心術不正的壞小子，救活了也是個禍患。”

趙南林挑眉，“何以見得？”

“還何以見得呢？”老頭滿臉鄙夷，“你看見小公主的眼神，就跟貓見了魚一樣的興奮，那股子難以言說的激動，我又不是瞧不出來。可惜了，小公主對你沒有半點心思。”

趙南林可不愛聽這話，“有沒有心思，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早晚有一天，她會明白我的好，會站在我的身邊。”

“你是不是癔癥嚴重，想瘋了？”老頭極是不屑，“小公主自然有她的良人，你算個什么東西？且不說以前，有個將軍府作為依靠，現如今你們要謀朝篡位，這樣的逆賊……怎么配得上小公主？”

呸，什么狗東西，也敢覬覦小公主！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一個糟老頭子說了算。”趙南林倒也不著急，也不生氣，畢竟現在誰才是贏家，似乎已經很清楚了，“只要她敢踏入燕國境內，來這燕都……我就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得償所愿。”

老頭僵直了脊背，“趙南林，你是不是瘋了？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會招惹上你這個瘋子？你就見不得她幸福是吧？”

“她只有跟我在一起，才會擁有幸福。”提到燕綰的時候，趙南林整個人都是振奮的，“誰都護不住她，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但是我可以，我能陪著她護著她一輩子。”

老頭狠狠啐了一口，“呸，病得不輕！”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跟一個瘋子說什么？

瘋了瘋了，簡直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