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收兵
那虞姬唱腔悠長:“我一人在此間自思自忖,猛聽得敵營內有楚國歌聲。哎呀,且住!怎么敵人寨內竟有楚國歌聲,這是什么緣故?我想此事定有蹊蹺,不免進帳報與大王知道。”
姬蘅彈指間,看也不看,扇子上幾粒珍珠從二樓飛落,繼續落在那只翠色瓷碗中。珍珠襯著碧玉,盈盈流光。
殷湛灑然一笑,他道:“不說,喝酒!”
姬蘅拿起酒壺。
一人優雅,一人粗豪,一人從容,一人放肆。倒也是一副好景象,滿座賓客安靜,仿佛天下間陡然無聲,只有戲臺上的人們,不知疲倦的演著悲歡離合。
這是一場早就心知肚明的埋伏刺殺,彼此都知道對方有后手,只是不知何時開始,何時結束。
直到殷湛喝到了最后一壇酒,他單手提著酒壇,笑容爽朗英俊,仿佛還是當年那么在沙場上英勇無畏的昭德將軍,然而就在那一瞬間——
他猛地出手沖向姬蘅!
姬蘅似乎早有所覺,把玩折扇的動作絲毫不動,連人帶椅往后退去,恰好避開殷湛的刀芒!
剎那間,滿座賓客,拍案而起,兵兵乓乓,各自打作一團。中間便是殷湛和姬蘅二人,一人甲衣粗糲,一人紅衣翩躚。誰也奈何不了誰。
殷湛的武器是刀,刀看上去極重,刀柄雕著一只猙獰的狼頭,被他揮動的時候卻輕如鴻毛。他瞧不上姬蘅的那把金絲折扇,朗聲笑道:“世侄,你的武器未免脂粉氣息太濃了些!”
姬蘅淡笑:“好用就行。”那扇子開合間,從殷湛的身邊掠過,殷湛的臉上,頓時多了一絲血痕。
他毫不在意的抹掉那把血痕,道:“這暗器真陰毒!”
“畢竟世叔的卑鄙,爹娘已經領教過,做侄子的可不敢掉以輕心。”姬蘅懶懶的回道。
刀芒如銀雪,襯的狼頭也殺氣十足,大約是因為是跟在殷湛上過戰場的刀,刀下亡魂無數,刀也是兇神惡煞的。然而和刀糾纏在一起的卻又是一把華麗的扇子,刀鋒傷人,扇風也傷人,交手幾個回合,二人身上皆是掛彩。
臺下的戲子在唱“妃子啊,你那里知道!前者,各路英雄各自為戰,孤家可以撲滅一處,再占一處。如今,各路人馬,一并齊力來攻;這垓下兵少糧盡,萬不能守;八千子弟兵雖然猛勇剛強,怎奈俱已散盡;孤此番出兵與那賊交戰,勝敗難定。哎呀,妃子啊!看此情形,就是你我分別之日了!”
珍珠入翠碗,金子落銀盤。殷湛大喝一聲,便見那紅樓之上,數間珠簾之后,一齊躍出幾十名穿甲衣的兵士。姬蘅笑道:“世叔卑鄙,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