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艾晴看著展示柜里的手表，心情跟看見了一柜子的鈔票也差不多。

陸知節對手表沒有特別的偏好，外出時手腕上戴的一直是運動手環，從配飾角度來說非常符合他的穿衣風格，而從實用的功能性上看，更是投他所好。

現代人手機不離手，想看時間的話，拿出來按一下屏幕就成，不會比抬手腕更費事。

不過他接受度特別的高，對于別人喜歡的事物從不置喙，一臉認真的出謀劃策：“那我覺得你這次可以讓安檀送經典款，一方面是保值，另一方面是容總肯定滿意。”

送手表類似于送領帶，都是很容易被往曖昧方向解讀的禮物。

段艾晴送這個確實是不合適。“太好了。”她絲毫不覺得遺憾，反而松了口氣似的抬手扇風，不失慶幸的表示，“讓我送這個的話，真是大大的超出預算了，到時候恐怕之后幾個月，都得靠生活費做假賬安慰自己了。”

兩人一邊聊一邊看，瞧著正是個購買意圖十分強烈的模樣。

柜姐笑容滿面的走過來，開始介紹有可能推銷出去的產品：“這款二代綠水鬼雖然沒有三代那么難買，但是它的綠色陶瓷外圍十分稀缺，我們店里也就只有這么一只，現在二十萬拿下。”

對于勞力士的受眾來說，二十萬并不是個難以承受的價格，跟普通人貨比三家買件羽絨服也差不多，并且還不用咬牙。

可段艾晴聽到這個價格，還是在心底掀起了一番驚濤駭浪。

這個價格實在是大大的超出了安檀的預算，于是她開始沖著陸知節擠眉弄眼的暗示，是個不打算考慮這一款的意思。

陸知節心領神會，禮貌而堅決的表示：“不用了，我們再看看別的。”

能在奢侈品專柜工作的柜姐各個都是擅長察言觀色的人精，她這時便理所當然的以為段艾晴和陸知節不是已經結婚，就是已經在準備結婚的路上，而且家中的財政大權是掌握在女方手里。

畢竟熱戀期的小情侶們往往都是怎么花枝招展怎么打扮，很少有素面朝天，穿著T恤衫和拖鞋就出門的。

柜姐的目光往他們兩個腳下轉了一圈，在看到兩雙款式相近的拖鞋后，心中一片了然。

看來還是得先搞定女顧客的選擇才行。

她不知道，這兩雙拖鞋其實是段艾晴幫陸知節找房子的時候，隨意從附近超市里買來的，當時的天氣已經熱起來了，公寓雖然可以拎包入住，但生活用品卻得靠租戶自己準備。

陸知節又是個心大的，決定回國后，便將在加拿大那邊的一應用品變賣的變賣，贈送的贈送，實在是沒價值的，便統統送去了垃圾站。

如此一來，他倒是輕裝上陣，拉著個行李箱就回國了，等要重新開始生活時卻抓瞎了。

那時的段艾晴為了維持氣場，工作日里以高跟鞋為主，時間一長，便格外想念寬松舒適的鞋子，于是便在幫他買生活用品時，特意選擇了買一贈一的折扣產品。

這樣不僅省錢，而且還省事，唯一沒有考慮到的，大概就是之后發生的事了。

段艾晴見柜姐在看自己的拖鞋，以為她是在考慮顧客的購買力，當即決定以預算不夠為由換家店繼續選禮物。

綠水鬼沒有任何不好。但摳門是她無法克服的新缺點。

自從變賣過一次家產之后，對段艾晴來說，可有可無的東西就統統等于不需要，但不等她開口，陸知節已經用絕對的坦誠對柜姐表示：“不用了，我們買不起。”

段艾晴：……

真誠果然是必殺技，但這是不是坦誠的有點太過了？

柜姐顯然也被如此說法打了個措手不及，略顯迷茫的說：“啊……這樣，那你們試一試也可以的，以后有錢了再買。”

從職業角度看，這個回答是特別極其的得體。

陸知節擺出一個露八顆牙的標準微笑：“謝謝。”

說完這句，他即刻腳底板抹油，并且不忘拉上段艾晴一起跑，等走出去一大截了才不約而同道：“這塊表也太貴了！”

兩人的話音幾乎是交疊在了一起。

段艾晴對彼此的默契習以為常，連連點頭道：“我還是去買點補血的營養品吧，大家都是人，女孩子平時能吃的，男人應該也可以吃吧？”

陸知節腦海中浮現出了以阿膠、紅糖為代表的一系列補品。

“吃應該是可以吃的，只不過……”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思索過后如實反問，“我怎么覺得送這些的話會顯得像是在給安檀送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