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軒沉吟：“南堂卿逃走之后，沒有回南樾，卻北上了。”

他眸中猛地一亮：“外公，咱們現在已經進了南樾腹地，留在東離的軍隊還有多少人？”

“大軍如入南境，整個東離，能調動的軍隊，應該不足三十萬，京都只有八萬，其他都分布在各州郡，一些州郡也就幾千兵馬，甚至只有府中幾百士兵，怕是連個戰馬都沒有。”

蕭煜軒臉色變了變：“糟了，現在回援！”

曹遠也想到了，臉色也變了：“大軍現在回援，重新回東離也需要至少兩個月的時間，就算派先遣騎兵，也最多只能再回十萬，而且大軍長途跋涉，將士們都會疲累，如果要亂，他們回去就已經亂了，將到時候他們怕是容易折損。”

蕭煜軒閉眼睛，良久不語。

他們現在進退兩難了。

“這些年，我們軍閑時，在南境開墾荒地，這些年積攢了大量軍糧，所以根本不需要朝廷送軍餉過來自己也足夠用，這一路打到南樾腹地，都是靠我們自己的軍糧，這一路我們打得很順利，都快打下小半的南樾國土，如果我們再努努力，是不是可以在一個月內打到南樾都城？”

曹遠眼一睜：“你想……”

“沒錯，他們在我們內部不見得能分化，畢竟我們都有準備，但眼見我們卻快打到他們都城了，到時候誰手中的籌碼更多還難說。”

曹遠陷入沉思，良久才緩緩地道：“但一個月打下南樾都城，我們沒有十成的把握。”

“必須有！”蕭煜軒搖頭，“我們必須做到。”

“王爺，我打了五十年的仗，這件事，我們確實沒有十足把握。”曹遠搖頭。

戰線拉得越來越長，雖然他們的糧草是從南境送過來，而且他們打下城池也會將當地官府糧草征為己用。

但曹家軍一向紀律嚴明，出了官衙倉庫內的糧食之外，他們不會動百姓的財物。

雖然南境糧草運輸比從京都運輸過來要近很多，但因為他們已經開始深入南樾腹地，南境的糧草也離他們變得越來越遙遠。

他們現在已經攻下將近三分之一的南樾國土，但戰線越長，糧草輜重就越是麻煩。

南樾不是一個物產富饒的國家，所以他們即使打得快，但各地官府的存糧依然不夠他們的軍需，如果一個月要打到大京，這個戰線只會更長。

南樾物產不豐，但疆域遼闊，疆土甚至比東離還大一些，戰線拉太長的話，他們確實有些吃力。

曹遠帶兵打仗幾十年，一向講究穩扎穩打：“如此激進的打法，太冒險了。”

“只能這樣兩全。”蕭煜軒看著曹遠，“我們要盡快結束這場戰爭，只有盡快打到大京，才能逼著南樾皇帝給我們遞降書。”

“那東離呢，你不管了？”曹遠盯著他，“咱們回援，東離內還有你的幾個舅舅，咱們里應外合，要平息這次紛亂應該沒有問題。”

“外公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么做，那等于就是跟南樾服軟，我們不止得不到降書，也得不到他們道歉認錯，我們這仗，就算是白打了，以后他們再要涉及一些陰謀，就更囂張無底線了。”

曹遠盯著他：“可若是攻打大京，就等同于放棄了東離。”

“不是放棄東離。”蕭煜軒搖頭，“外公，王妃還在東離，舅舅們也還在東離，東離并非空無一人。”

“你……如此相信王妃嗎？”曹遠有些意外，“以前你可是從未將那些側妃王妃放在心里的。”

“外公也見過王妃，你應該知道，我這個王妃可不是一般人。”蕭煜軒說到顧亦寧，忽地笑了起來，“她送給咱們的圖紙，讓工部打造的那些兵器，可是在打仗的時候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曹遠捋了一下胡子，點點頭：“這倒是，若不是有你那位王妃是個有本事的，老頭子我也很欣賞她，不過她到底是個女子，再有本事也只有一個人，我就怕，下面的人不服她啊！”

蕭煜軒搖頭：“她以前總說我不把她放在和我平等的位置上，這一次，我想將她當做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她的本事不在我之下，我相信我能做到的事，她也一定能做好！”

“甚至……”他想了想，“也許我做不到的事，她也能做到。”

“你這么相信她？”曹遠倒是有些意外，但是想想，這仗打起來之前，那些新型的兵器，讓他們的戰斗力大大加強，這也是他們這幾個月駛入頗族的重要原因。

如果沒有王妃設計的投石器，炸彈，可以遠程攻擊的強弩，可以袖中發射釘在城墻上攀爬的伸縮繩索等等。

因為這些或巧妙，或殺傷力強大的武器，讓他們這次打仗格外順利，也讓對方措手不及。

“南樾不肯下降書，但是我不信他們一點都不怕，眼看我們打得這么說順利，只是他們還仗著東離還有他們還未進行的計劃，如今我們齊頭并進，一定可以讓南樾投降。”

曹遠嘆口氣，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