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地退讓只會讓對方覺得你軟弱可欺，也許背地里還要笑話你。”顧亦寧再加一句。

“行了，到此為止！”皇后擺擺手，“看來軒兒真是什么都告訴你。”

顧亦寧失笑：“王爺什么都沒說，但……你們都在告訴我，所以我也就不能假裝不知道了。”

皇后深吸口氣，終究把手放了下來：“本宮老了，許是真的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心思了。”

她頓了一下，回頭看著顧亦寧：“不過你真的很聰明，怎么猜出來的？”

“上次進宮的時候，母后對兒媳說，王爺的腿疾就靠我了，可兒媳幫王爺治腿的事，除了王爺和白總管，并無人知曉。”顧亦寧看著皇后，“若是連這種秘密都能告訴自己的母親，皇后和王爺又怎么會是外人看來母子失和的樣子呢？”

皇后低頭，忽地輕笑了一聲：“本宮還在想，你什么時候才能聽懂這提示。”

果然是故意給提示的。

“不過本宮也沒想到，軒兒竟愿意將這事都告訴你。”皇后上下打量她，“看來，你在軒兒心目中真的很重要。”

顧亦寧知道蕭煜軒和皇后肯定有其他聯絡方式，她不可能不知道這次放孫青蕓和林茉之出府是另有打算，所以她也沒必要多解釋一遍。

至于召她進宮，那是必須做給別人看的情節，不然皇后演了這么多年，一次沒做對，就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后來皇后帶她出私庫又擺著臉色簡單教訓了她一番，就放她出宮了。

宮門口角落，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不大，簡單普通，并非常見的那輛豪華馬車。

蕭煜軒撩開了簾子：“上車吧。”

“你……”他竟然還是來了。

顧亦寧不敢在車廂外多問，趕緊上了馬車，果然看到蕭煜軒坐在里面：“王爺，你怎么來了？”

“只是想來接你。”蕭煜軒拉住她的手。

顧亦寧下意識想要抽一下，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拒絕。

“你應該清楚，母后也不會真的為難我。”顧亦寧笑一笑，“何必這么擔心？”

蕭煜軒不說話。

顧亦寧轉頭看著他，嘆口氣，還是問道：“其實，你很難過吧？”

蕭煜軒抬頭看著她。

“即使私底下偷偷告訴你了，她這樣做只是給外人看，可是從小到大，在外面面前，她從未給過你好臉色，從未在人前夸贊過你半句，也從未在外人面前給你片刻溫情，這樣偷偷摸摸的母子情，你真的內心也認同嗎？”

蕭煜軒依然沒有說話，但捏著她的手忽然收緊了。

顧亦寧用另外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強行要求一個小孩子接受母親在外人面前跟他不熟，甚至厭惡，還要他接受，很難吧？”

她都可以想象他小時候過得多難。

可即使如此，他十六歲之前依然可以陽光開朗，又聰明又懂事又仗義，成為了全京都的最耀眼的那個少年。

一直到重傷之后，他現在的陰郁冷漠，他傳說中的暴戾孤僻，才會被慢慢引發出來。

有些戲，演得多了，容易變成一種習慣。

“都過去了。”蕭煜軒松了一下手，似是知道自己的失態，于是還是喟嘆了一聲。

“不管怎么樣，你母后是愛你的。”顧亦寧勸道，“對比一下我爹，其實你也會感覺好多了吧？你看我從小到大連個貼身丫鬟都沒有，你母后還給你安排了二十多個高手喬裝保護你。”

把自己的傷心往事說出來哄人開心，她可是已經仁至義盡了。

“那些年，一個人怎么熬過來的？”蕭煜軒問。

這男人居然還真的會關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