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巖石燒畫事件后的第三天，阿澤帶著阿昕再一次去往灘涂，他們又遇見了小粒，小粒說已經等了他們三天。

    阿澤教會小粒捉沙蟹，小粒便投桃報李帶阿昕去她心心念念的半山療養基地，她把出入證朝藝聯療養基地門口的保安一亮，便將他們帶進關卡重重的新世界。

    培訓樓是一棟二層小樓，有一間劇場一樣的教室，教室里沒有課桌椅，只有一層層的臺階，小粒把阿澤和阿昕帶去階梯教室旁邊的小畫室教他們畫畫，她迅速進入角色，對他們進行嚴苛的素描訓練，一板一眼，有模有樣。

    孩童天然喜歡豐富的顏色，阿昕想玩顏料，但小粒卻很固執，只給他們每人塞了一根鉛筆。

    “你們必須得先學素描，學好素描才能學色彩，所有人都是這么學畫畫的，我也是。”

    她教他們新的握筆方法，將鉛筆搭在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拇指上然后用拇指按住，握住筆中后部，在紙上畫長直線，阿昕年紀小坐不住，她被墻角處堆放的石膏做的幾何體吸引，從中翻出一顆球體抱著玩。

    “放下球！把鉛筆抓起來！”

    小粒嚴厲的制止讓阿昕生氣，她不情愿地把球放在地上，地面不平，球骨碌碌地滾著。

    “你說得不對！我們村里有一個人可會畫畫呢，他就從來不用鉛筆畫畫，他都用毛筆畫財神、門神還有媽祖娘娘。還有，小澤哥哥的爸爸有個朋友也是畫家，他們在船上打牌的時候，我還玩過畫家叔叔的顏料呢，他的包里有很多把細細長長裹了繩子的小刀，還有許多漂亮的小石頭，就是沒有鉛筆！哼，小澤哥哥，我們走吧，我不想在這里玩了。”

    阿澤正在努力適應別扭的姿勢，被阿昕一拉，險些跌倒，他放下筆，對小粒說：“那個球，她不能玩嗎？”

    “可以啦，給你，”見阿昕快哭了，小粒終于從角色扮演的游戲中抽離出來，她把石膏球遞給阿昕，說，“你說的是那個人畫的是中國畫吧？我爺爺畫的是西洋畫，學西洋畫真的要學素描，我沒騙你，我從五歲起就開始學啦。”

    阿昕接過球，一邊玩，一邊問：“那學中國畫要學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直接臨摹范畫吧，下次我問問小燕子，她學國畫。”

    人的記憶似乎總是趨向于保留美好的東西，阿澤想起小粒的朋友，腦海中先浮現的畫面是雪人一樣似真似幻的她，然后才是在巖石上縱火搞破壞的她，他好奇地追問：“她為什么要燒你的畫？你們吵架了？”

    小粒露出困惑的表情，想了想才笑著說：“不是啦，她不是小燕子。”

    “哦……”阿澤突然害羞起來，轉腕畫直線的動作變得僵硬，他不明白問個問題為什么要緊張，更不明白為什么緊張卻還想要繼續問，反正他放下筆，說，“那她是誰？為什么要燒你的畫？”

    “我不認識她。”

    “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