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開他的手，看著他側(cè)臉說：“我欣賞過很多人，封狼居胥的霍去病，運籌帷幄的孔明先生，驍勇無畏的宋將軍……”

“你知道宋將軍？”李玄澤顯得有些意外，“他的名字鮮少有人提起?！?br/>
宋將軍少年成名，戰(zhàn)功赫赫，卻同霍去病一樣英年早逝。

他死后，皇帝沒有追封其任何，連他的尸首都沒讓迎回長安。

眾臣察覺到皇帝的心思，十幾年來，朝堂之上無人提宋氏，街頭巷尾也不被允許說起他的事跡。

像歲寧這樣大的姑娘，大多數(shù)是不知道宋將軍其人的。

林歲寧輕聲說：“我母親在外面流落過幾年，她聽說宋將軍的事跡，回來講給我姨母聽的。小時候姨母哄我入睡，就會說那些故事?！?br/>
李玄澤沒有追問她母親的事。

一個女子在外流落，可想而知并不是好事。

林歲寧繼續(xù)說：“那些人，于我來說素未謀面，但在我心底里永遠是值得稱頌的。你也是，哪怕今后天各一方，只要看到十里桃花香，看到雨中春樹萬人家，我就會想起你，想起你在那高位之上，為百姓所做的每一件事，你是萬民的皇帝，也是我的英雄?！?br/>
她想，她或許這輩子都會喜歡他，哪怕再不相見。

李玄澤終于知道，她提那些人物是要說什么。

是在勸他釋然，勸他做個好皇帝。

他啞聲問：“不想再堅持了？”

“想啊，”林歲寧苦笑著說，“可除非天降祥瑞與我有關(guān)，否則我又怎么能和為萬民謀福祉的事過不去？我不能，你也不能。”

李玄澤低著頭沒有吭聲。

閑得發(fā)慌的橘貓在屋子里一陣跑，撞翻了落地青柚蓮紋瓷瓶，哐當(dāng)一聲脆響。

橘貓因這聲音受了驚，無措看向屋子里那兩個人。

那兩人卻沒有注意到它，也沒有指責(zé)它，雙雙沉默著。

直到山竹敲門，“殿下，衣服送來了?！?br/>
李玄澤拿來遞給林歲寧。

她穿好之后，扶起倒地的瓷瓶，拍了拍呆呆的屁股。

“這回是你運氣好，這都沒碎，要是碎了，多暴殄天物啊。”

呆呆喵了聲。

林歲寧正欲推門出去，李玄澤說：“難道這個巫祝，我不娶她女兒，就惹怒她了，就要讓生靈涂炭嗎？”

林歲寧說：“她多年前助啟元平定戰(zhàn)亂局面，作為回報，你讓她的女兒成為太子妃，成為皇后，也不算過分的要求?！?br/>
李玄澤看著她的背影。

“這巫祝既然有通天之能，怎么不阻止我遇見你。看來她也蹩腳，只替女兒謀個后位，也不管我到底愛不愛她女兒?！?br/>
他語氣里的抱怨埋汰不加掩飾。

林歲寧一手摟抱著呆呆，一手放在門上，遲遲無法將面前的門推開。

她每說一個字，心口便是針扎般疼痛。

“你千萬千萬別當(dāng)著外人面說這話?！?br/>
李玄澤知道自己這不過是氣話。

巫祝為天下做過那么多事，他只能敬重，而不能起怨念。

否則會惹眾怒，失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