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一只妒魔女·壹佰肆拾叁 無論去何處都讓你我形影不離(上)
【五十星·紐加哥】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三日】
格里克斯·切拉斯,四十一歲。
他加入影的時間大約是二十五年前,在他參軍之前就已經是影的成員了,不過那個時候他并沒有幫影做過任何事,他是一枚藏起來的棋子,不需要做任何事,只有等到某一天真的需要他的時候,他才會動身。
至于是什么時候需要他,沒有人知道,他只知道一個類似于口令之類的東西,不過那并不是一句話,而是一段文字,如果某一天的報紙上出現了一個特殊的新聞,那就代表著他需要為影工作了,這不是雇傭關系,而是一種合作,影為他提供了他需要的東西,作為報酬,他也需要為影提供影需要的幫助。
“……就是這樣,家主。”格里克斯垂著頭,并不是畏懼,而是無法抬頭,他只要稍微一動就會感受到劇烈的疼痛,那些疼痛感來自于他的四肢,此時,他正坐在一張輪椅上,四肢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四肢,在不去特地使用的時候,還不會有什么感覺,但若是動了,那疼痛感就會隨之而來。
“繼續說吧,這種事情我還是挺好奇的。”漢諾威·切拉斯手中的是格里克斯的那份報紙,他看著報紙上的內容,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關注什么,“放心好了,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這個時間點他們都還在忙,不會有人過來打擾你的。”
這里,指的是紐加哥的新城區,具體一點,是切拉斯家族范圍內的一處工地,正在建的是一個二十層的高樓,基本的結構都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從外界也能夠看清楚大樓的結構,這是一個新的辦公樓,由政府規劃建造,他們想要把這一片區域打造成一個高新技術發展區域,當然,這是紙面上的說法,具體會用來做什么,誰也不知道。
正因為這里下午才開始工作,現在整個大樓都沒有人過來,大樓的占地面積很大,就從他們現在所處的維持看下去,應該有幾個足球場拼在一起的大小,這一片地區原本是一些老舊房屋,在紐加哥城市的發展規劃之中拆遷了,現在,這里建立起了新的建筑,那些歷史便隨著拔地而起的高樓逐漸消失。
此時,他們位于這棟建筑的第十三層樓,往上看,就如同坐井觀天,只能夠同那方方正正的口中看見天空,往下看,是遙遠的天井地面,沒有欄桿,沒有扶手,漢諾威·切拉斯就這么坐在一旁,那凳子是工人們留下來的,很便宜的塑料凳,勝在結實,而格里克斯,他的‘凳子’就高級多了,至少,坐起來挺軟的。
“影讓我做的事情并不多……他們只是讓我把年輕一輩的資料發一份給他們就足夠了,用他們的說法是,不論我能夠收集到多少都可以,有證據證明的亦或者家族之中流傳的信息都可以。”格里克斯知道自己今天應該是得不到好下場的了,索性就不掙扎了,“大概是一年半前的事情,在那之后我們就沒有聯系過了。”
“只有那一次嗎?”
“是的,只有那一次。”
“那你為什么會接受他們的幫助?”
“他們能夠幫助我逃走。”格里克斯實話實說,“我從戰場上回來,一個原因是我的腳,一個原因就是影的幫助,他們在為我檢查的醫生之中安排了人手,夸大了我的傷勢,所以我才能夠提前回來。”
“你害怕戰爭。”漢諾威說。
“我不是害怕戰爭,家主,我害怕的是死亡,朋友們一個接一個地在面前死去,這種感覺……會讓人發瘋的,前一天還和你有說有笑的人,下一刻就變成了冰冷的尸體,我接受不了,當時的我接近崩潰了,所以我逃回來了。”
“繼續。”
“家主,我很難跟你描述那一幕,道恩的腦袋成了肉泥,杰洛斯的胸口被打出一個貫穿的破口,里奧西斯看起來沒什么問題,但他的身體臟器早已經被爆炸的余波震了個粉碎,有一條斷掉的腿上穿的是穆德林的鞋子,而那位分我罐頭的卡洛斯的上下部分的身體分隔有十幾米遠。”格里克斯看著那深不見底的天井地面,瞳孔微縮,“我已經忘了那天我是怎么開車逃走的了,我一次也沒有回頭,如果再讓我看多幾眼,我這輩子的噩夢都將會是那一幕的重演。”
“戰爭本就是如此,和平主義者認為一切暴力和戰爭從根本上說都是錯誤的,從道德角度不可能論證任何戰爭或是暴力行為的正當性;現實主義者從根本上否認對戰爭做出道德判斷的可能性;實際上,戰爭是無法避免的,人類生命的消散都是可以哀嘆的道德悲劇,只要世界不是一個整體,那么戰爭永遠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