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源質已經消耗殆盡，那籠罩在溶洞之中的青銅祭壇也失去了活性，連帶著其中的血池也直接干涸，像是被那些碎片或是祭壇本身吸收掉，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血痂凝結在上面。

    陸同身下的泥濘地面正在滲出翡翠色汁液，曲扶搖的建木根系在虛空中留下枝狀焦痕。

    溫望的古卷懸浮在三人中央，十二枚青銅符文投射出的光幕上，正映照出溶洞穹頂的詭異變化——原本血肉交織的穹頂褪去猩紅，裸露出下方鑲嵌著萬千蟲卵化石的巖層。

    曲扶搖來不及多休息，暗紫色的項鏈吊墜上傳來的灼燒感讓他差點忍不住強行沖出裂縫，“快了，抓緊時間恢復狀態。”

    陸同還沒從這個虛界的小世界里緩過來，就被溫望的姑洗符文籠罩，幾乎化為實質的源質環繞在他的周圍，頓時一種充盈感傳遍他的全身以及精神海，疲累的他看著紛紛斷裂的血肉之網，“一直旁觀就行嗎？”

    曲扶搖揮手，血肉地面上生出建木臺，然后安坐其上淡淡說了一句，“起碼現在不到時候，安提斯的源質只是消失在了虛界之中。”

    溫望是感知最清楚的那一個，即使是隔著一道裂縫，他也能從古韻流轉的雙目中看到隱藏在祭壇底部積蓄的波動，并不像自己這邊完全消失氣息，六境的覺醒者本來就很難殺死。

    溫和的青年不會干涉曲扶搖的選擇，他只能抱著一種樂觀的態度去猜想那位少年接下來要經受的考驗。

    血池干涸后的巖壁泛著病態的灰白色，那些曾被血浪沖刷的鐘乳石表面結滿蛛網狀結晶。殘存的血痂在地面形成詭異圖騰，每當虛界裂縫傳來波動，這些暗紅紋路就會泛起熒光，宛如無數只半睜的鬼眼。

    破碎的朱雀火柱殘骸斜插在祭壇邊緣，焦黑裂痕中不時迸出幾點火星，映得安提斯殘留的蟲甲碎片忽明忽暗。

    這邊雙目之中赤紅和幽藍還未消退的少年在心底詢問著徐非，“你妹妹……”

    “我知道。”徐非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但曹岐還是從話語之中聽到了一絲絲的憤恨。

    曹岐索性換了個話題，“你說的想活下去是指？”

    徐非的精神意識還能發出疑惑的語氣聲，但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你知道被魘寄生活不了太久，雙生蛻神繭就是希望。”

    曹岐回想著徐非的所作所為，無意不是想讓自己和蛻神繭的共鳴程度更高，“你是說……”

    “雙生就意味著可以互通，我想讓自己體內的魘被封存在繭中當作養料，同時利用你的源質繼續成為打開精神海封閉的鑰匙。”

    誠懇的話語讓曹岐分不出此時的徐非究竟是不是在演戲，不過這個說法確實也能解釋他的行為，想到這里反倒是曹岐不知道怎么回應對方的誠實。

    徐非自己當然不會說出全部的計劃，但也已經透露的更多了，此時就是到了驗收結果的階段，還有著身體一半控制權的他一邊揮手匯聚著源質，一邊開口：“現在就剩下最后一步，將兩個蛻神繭合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