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酒店的路上，秦榛榛和季星澤手牽手，像個老太太般，不住感嘆：“現在的年輕人，搞不懂，管不了。”

    “你也是年輕人。”季星澤大拇指不老實地撫摸她虎口，“我也是年輕人。”

    “年輕人里，也分老年的年輕人和年輕的年輕人。總之，人和人，太不一樣。”秦榛榛說完，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你說，我是不是有點老氣橫秋的樣子？操不完的心，先是春妹，又是筱朵。”

    季星澤揶揄：“對呀，珠伊說讓我管管你，她就帶春妹出去一晚上，你發了七八條信息給她。”

    秦榛榛無奈，瞥瞥嘴，黃牛寨那事記憶猶新，心里惦記春妹，不好和蘇珠伊解釋，也只能由得她誤解了。

    第二日，季星澤回了季欽辦公室。

    在外日子太久，季欽將近期工作進展和季星澤對接了一下。

    在山上的日子里，季星澤也有動作。

    二叔掌管公司運營，不適宜參與這事。季星澤心里清楚，自己要是和樓惠安當面對峙，無異于以卵擊石。他太容易心軟。他了解自己，所以不能留下任何心軟機會。這事誰都不能做，只能落他頭上。好在二叔有暗地里幫忙，聯絡了些財務和律師資源，一直追蹤著樓惠安的資產。白日里，季星澤在山區中與村民交涉，吃著粗茶淡飯，斷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到了夜晚，卻是鎖緊眉頭，核查筆記本電腦里密集的數據流和復雜股權結構圖。

    這雖是他大學被迫選擇的專業，卻不是他擅長的東西。

    但季欽說，這是他的使命，只能硬著頭皮去做了。

    每每在靜謐村莊中向外張望時，季星澤總覺得復雜的金融世界本就不該存在于這世界上，在他的想象里，世界要永遠是簡單的，該多好。而金融世界，不過是人為了自己的欲望，編織出的復雜謊言系統。

    當欲望放大時，山水間的田野綠地，便不再為人所需，許多人沖得頭破血流，甚至失去性命，只為了在那些人的世界里享受身體里蓬勃欲望瞬間的滿足。

    多可憐。

    清晨的辦公室里，陽光滿滿從百葉窗前傾斜進來。

    季欽遞給季星澤一杯冰美式，“你做得挺好的，反向收購，很自然的市場行為，就精準狙擊了資產轉移路徑。每一筆交易都是合法的，又能將樓慧安關鍵資產引導至我們可控范圍。”

    季星澤望著手中脂香濃郁的美式，苦笑道：“我是被逼的，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事。”

    “但你做成這事，說明你有經商天賦，既然有這天賦，為什么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