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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后頭,坐在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中間擺著一排半人高的綠植,剛好可做遮擋。
天剛擦黑,餐廳的人還不是很多,藺岐來得這樣早,只怕是提前安排了節目。
他一向愛玩,也很懂浪漫,想要對誰好時,是很愿意花心思的。
曾經為了給我慶祝生日,去了二十七個不同的城市,找到跟我屬相一樣的人來錄制祝福視頻。
鏡頭中的人或無奈或驚訝,卻無疑都是羨慕的,連我都覺得他愛極了我。
但此刻,他卻為另一個女人獻上了一束兩人才能合抱的巨大花束。
不同顏色的玫瑰花,從含苞到綻放的層次排列,一看就花費了大量的財力和心力。
女子驚喜掩面,他輕輕抬手,拉著小提琴的演奏者緩步走來,一支象征愛情的樂曲悠揚飄蕩。
沒什么新意,曾經我也擁有過,只不過那時藺岐是特意去學了半年,親手演奏給我聽的。
直到他們在周圍善意的哄鬧鼓掌聲中擁抱,我才緩慢回神,自己竟然又在比較了。
試圖在已經面目全非的過期愛情中,找出他曾真摯愛過我,或者愛我比愛別人更多的證明。
但也僅此而已,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查看錄好的視頻,不得不承認,藺岐愛人時真的很具有欺騙性。
至少那個女子看上去一副可以立刻為他去死的模樣。
梁少庭小口喝著蘇打水,將餐盤推到我面前,別光看了,還沒吃就飽了。
我側眼看了下,是一份切割成小塊的華夫餅,連其中的芝士流心都分離得干脆利落。
同他這個人很像,直白、果決,不拖泥帶水。
怎么才可以變得和你一樣
梁少庭抬頭看向我,嘴角沾染著少許沙拉醬,看上去有點呆,什么樣
隨心所欲,薄情寡義,不知廉恥。
他噗嗤一下笑出聲,眼眸被燈光映得極亮,聽上去都不是什么好詞,但好像又很帶感。
我翻了個白眼,捏起餐巾,隔著桌子朝他湊過去,重重按在他嘴角,不邋遢會更帶感!
回身時寬大的西裝下擺掃到了桌邊的水杯,掉在地上好大一聲,瞬間吸引了周圍食客的注意。
我下意識看向藺岐,在與他對上視線之前,被先一步攬進了一個寬厚結實的懷抱。
梁少庭將我側臉按在他胸口,單薄襯衫下的緊實肌肉還有些微的彈動,讓我不由瑟縮。
藺岐有沒有看到我
應該沒有,不過他們起身離開了,要跟上去嗎
當然,至少要拍到他們進房間。
幾秒鐘后,梁少庭放開我,遠處只殘留了藺岐一晃而逝的背影。
看路線,他甚至是從我們旁邊經過的,我腳上穿著的還是他送給我的鞋。
而他,竟然完全沒有認出來。
我怔了怔,忽然將兩只鞋子都踢掉,提在手上,光腳走出餐廳后,丟進了走廊的垃圾桶。
來往眾人無不側目,唯有梁少庭沉默地看著我,并不阻止也不勸解。
眼中有我看不清的東西,像是殘忍又像是悲憫。
但我無心深究,只想要追上藺岐,卻在下一秒毫無征兆地跌倒在地,才發覺雙腿已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