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冢的風裹著鐵銹味掠過耳畔，周塵將赤鱗粉殘渣碾進青石縫。

    殷鴻的刀鞘磕在崖邊松樹上，驚起三只寒鴉。

    "明日辰時三刻，演武場東南角的青磚會少七塊。"周塵突然開口，掌心北斗紋路在月色下泛著微弱金芒，"趙無極每次巡視都會在那里多停留半盞茶時間。"

    殷鴻用拇指抹去葫蘆口的酒漬："要查那些被秦墨摸過腦殼的崽子？"

    晨鐘剛敲過三響，戒律堂的青銅門環已經結滿霜花。

    周塵把名冊攤在案上，第三頁用朱砂圈出的十七個名字正在滲墨。

    蘇婉兒抱著劍靠在門框上，發梢沾著晨露："藥廬的安神湯還剩兩甕。"

    第一個進來的是膳房雜役陳平。

    少年左肩比右肩低半寸，這是常年挑水留下的痕跡。

    周塵推過去冒著熱氣的陶碗："聽說你做的桂花釀能醉倒山門石獅？"陳平繃緊的后頸突然放松，指節上的燙傷在蒸汽里泛紅。

    殷鴻斜倚在房梁陰影里，看著第七個弟子摔碎茶盞。

    叫嚷著"要殺要剮痛快些"的少年突然噤聲——周塵正用兩指捏住他腕間跳動的蠱蟲，半寸長的紅須在晨光中蜷曲成灰。

    "蠱蟲離體三日即亡。"周塵把蟲尸裝進玉匣，匣蓋內側映出蘇婉兒轉瞬即逝的笑意。

    她遞帕子的動作比平時快了半分，指尖擦過周塵手背時，殷鴻的刀穗在梁上晃出殘影。

    暮色染紅藏經閣飛檐時，還剩最后三個名字。

    周塵摩挲著羊皮卷邊緣，忽然盯著窗欞上凝結的水珠："今日戊時末刻該有雨。"

    練功場的青銅鼎正在褪去余溫，趙明淵把鐵鎖鏈往鼎耳上纏第三圈時，身后傳來枯枝斷裂聲。

    這個總愛在兵器上刻蓮花紋的內門弟子，此刻靴底沾著藏經閣才有的金鱗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