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章 故友重逢

      黑龍城,南門。

      經(jīng)過十多天的趕路,張恪一行,終于到達了黑龍城,他們準備在此休整一下,了解一下最新情報后,再擇機進入北境。

      這么多人馬,自然是不適合進城的。經(jīng)過交涉,城主府派人帶著他們繞城而走,暫時引到了北城門外的一處軍營暫歇。由于北境形勢嚴峻,北軍帥府和城主府,都沒有太高階的官員過來迎接。好在張恪和李如松也都不是會在意這些的人,倒是不以為意。既然已經(jīng)安排好了落腳處,也就可以了,行軍打仗哪有那么多臭講究的。而張恪在與李如松商議后,則打算自己進城一趟,大部隊則繼續(xù)由李如松帶著,去往駐地休整。這一路走來,李如松倒是看出來了,張恪似乎并沒有要與其爭奪這支隊伍的指揮權的意思。即便有時候,李如松主動去詢問他的意見,張恪也從不指手畫腳,任其發(fā)揮。這一點,讓李如松對他的那一絲警惕甚至敵意,慢慢的消失了。在張恪說要入城去拜訪老友時,還執(zhí)意派了兩個士兵,充當他的護衛(wèi)。張恪雖然一再拒絕,但在李如松一再堅持下,最終也只能接受了下來。

      張恪帶著那兩個士兵,換上便服后,便打馬先去了城東胡不歸的居所。哪曾想,卻是撲了個空。張恪高高興興的在門口喊了好幾聲:老胡,老胡,胡不歸……。然而,卻始終沒能聽到回應。張恪只能自行推門而入,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后,卻最終失望的又走了出來。胡不歸家里的家具已是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了,顯然這里有日子沒住人了。也不知道,老胡是有事情外出了,還是搬家呢?不過,照道理,作為守護北方的宗師,是不可能輕易離開遠行的,所以應該還是在附近的。張恪想了想后,決定去城主府問一問,想來他們應該清楚他的行蹤的。

      黑龍城城主,如今已不是高城主了。新城主姓徐,名尚,字弘達,去年底才剛剛頂替致仕的高城主,接任城主一職。聽聞有自京城而來的官員求見,倒是立即就接見了張恪。畢竟北境如今形勢嚴峻險惡,所有的人皆不敢疏忽大意,作為一城之主,也是時時刻刻保持著警惕的。

      簡單的寒暄過后,張恪便直接問起胡不歸的行蹤了。雖然彼此差著好幾級,但對于領兵北上的張恪,徐尚并沒有托大。一方面,黑龍城雖然是四大邊城之一,但同時也是北境最重要的軍事重地,一向都是軍政并重的。由于一直處于直面狼族的第一線,因此軍方在這里的地位,一直以來便都是舉足輕重的。城主府并不能在此一家獨大,甚至于在戰(zhàn)時,還要全力配合軍方的行動。畢竟誰都明白,一旦北軍出問題,那結果就是所有人一起完蛋。

      另一方面,徐尚雖然沒有見過張恪,但卻是知道這么個人的。這個年輕人,是周家的女婿,雖然還未完婚;頗受皇帝的青睞,短短的時間,便從一介白丁竄升到五品市舶司使;與唐龍宗師,陳慶之元帥,郭守敬郭部堂等大員相交莫逆,這個年輕人以其目前所展現(xiàn)出來的氣象,委實已是不可小覷了。徐尚之前一直在地方上任職,但對于京城朝堂上的事情,也一直有關注的。說到這里,就順便說點題外話。

      在四大邊城里,黑龍城城主,相對而言是最不受待見的。畢竟在這里當城主,因為其特殊的地理性質,很多時候是要受到軍方的節(jié)制的。基于這個原因,許多高階官員都寧愿去一些小城主政,也不愿意來黑龍城做大城之主。不過,對徐尚而言,自然是另一回事兒的。雖然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以他的資歷,要做到四大邊城城主的位子,其實還是有點勉強的。最終他之所以能夠順利坐上這個位子,或許是有著他所不知道的因素在起作用的。不過,無論如何,能到黑龍城就任一城之主,對于沒有什么背景的他而言,無疑是非常利好的。因此赴任之后,徐尚一直都是兢兢業(yè)業(yè),未敢懈怠的。

      而在經(jīng)過幾個月的謹小慎微后,徐尚卻發(fā)現(xiàn),之前傳聞的,黑龍城城主不好當一事,或許有些夸大其詞了。因為自他赴任以來,軍方并沒有干涉他任何政務上的事情。北軍統(tǒng)帥袁煥,除了給他接風洗塵的時候,見過一面之外,幾個月來,別說再見面了,連只言片語的口訊都不曾傳過。徐尚并不清楚這事兒究竟是何原由,但這畢竟算是個意外之喜的,能夠多一些自由發(fā)揮的空間,怎么說也是好事的。自己初來乍到的,若是袁統(tǒng)帥真的不待見自己,那還真的會挺難受的。

      徐尚一邊觀察著眼前這個近兩年來,逐漸聲名鵲起的年輕人,一邊笑著答道:“好教少將軍知曉,因為北境戰(zhàn)事的關系,胡不歸宗師,好幾個月前就己經(jīng)北上,去往邊境線上巡視了。雖然狼族目前并沒有進犯我朝,但觀其此戰(zhàn)發(fā)動的規(guī)模,所圖非小啊!因此袁帥也不敢掉以輕心,便懇請了胡宗師北上。有胡宗師在,就算什么都不做,至少也能穩(wěn)定軍心,提升士氣的。”

      原來如此,張恪原也不是真的太擔心胡不歸的,如今既知他去到了邊境線上,便也放心下來。倆人隨后又談了談北境的戰(zhàn)事,不過,顯然城主府在這方面,所知是有限的。想要知道第一手的資訊,還是得去軍中打聽的。張恪見此,正欲起身告辭,打算順道先去震遠鏢局看看,再去城外軍營拜訪一下袁統(tǒng)帥時,一個差役走到了門口,躬身稟告道:“啟稟城主,何將軍在門外請見。”

      “哦!快快有請!”

      張恪見對方有客來訪,便趁機站了起來告辭。徐尚客氣了幾句后,正打算送客時,一個身影昂首闊步走了進來。一進門,便有一陣洪亮的聲音隨之響起:“哈哈,還真的是張公子啊!公子別來無恙啊?何某這廂有禮了。”

      徐尚聞言,驚奇地看向他們:怎么這倆人竟然認識的嗎?只是,一個是邊軍將領,另一個年紀輕輕的,也不像上過戰(zhàn)場的樣子,雖然有“揚威少將軍”的名號,但這個一聽就是個打醬油的,軍中哪有這種頭銜的?也不知道他們倆哪來的交集呢?

      張恪舉手抱拳,施了一禮后,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何將軍。將軍雄風,更勝往昔,可喜可賀啊!”來人正是袁帥手下的得力干將——何剛。當年,他們曾經(jīng)一起代表人朝去跟狼族談判換俘一事,也算共事過。那個時候,只有十七歲的張恪便給了他深刻的印象。而就在剛才,何剛受命去幫忙安置李如松一行,一番攀談后,才知道張恪也來了。雖然當下并不能確定此張恪便是彼張恪,不過想來也不大可能有那么湊巧來一個同名同姓的。于是,何剛將事情安排一番后,便獨自騎馬進城了。不過,何剛并不知道張恪入城尋友,是要去找誰的。好在張恪一行三人皆是騎馬的,目標也算明顯,稍稍向路旁的人打聽了一下,便也一路找到了城主府。

      何剛先朝徐尚施了一禮,歉然道:“還請徐城主海涵!故友重逢,一時忘形,失禮之處,還請恕罪則個。”

      徐尚自不會在意這等小節(jié)的,與他說了幾句話后,反倒還托詞說有公務在身,先自退了出去,將空間留予了二人敘舊。兩人說了幾句話后,終究覺得在此說話不自在,便相攜離開了城主府。何剛邀他去往軍營拜見袁統(tǒng)帥,張恪本也有意去找袁煥了解了解北境戰(zhàn)況的,便欣然接受了下來。連帶著兩個護衛(wèi),一行四人,打馬如飛往北城門外的中軍大營而去。

      中軍大帳內(nèi),北軍統(tǒng)帥袁煥,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上的情報。其實,自狼族發(fā)兵以來,軍方的情報系統(tǒng),就基本陷于癱瘓了。對于狼軍的動向,很難實時掌控。一來,是因為北軍歷來只重視西線,對東線一直以來都沒有給予足夠的重視;二來,此番狼軍兵發(fā)虎族領域,為防人朝與虎族勾連在一起,他們加強了對雙方往來的限制,嚴重阻擾了軍中斥候的行動。好在,軍方原有的情報系統(tǒng)雖然被壓制了,但他手上卻還有另一個情報來源。那就是由王大丫及她的狐族朋友們所組成的情報系統(tǒng)。不得不說,狐族在這方面的確是天賦非凡的,說他們是天生的“斥候”也不為過的。

      正在袁煥對著情報沉思時,帳門外,傳來了何剛喜悅的喊叫聲:“大帥,你快來看看,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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