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戰國·咒術界
雖然車廂內鋪有軟墊和皮毛,但戰國時期的道路狀況并沒有現代那么好,車輪也沒有彈簧緩沖,即便車夫的駕車技術再好,也免不了路上的顛簸。
但作為一位天資卓越且刻苦鍛煉的咒術師,禪院寂完全穩如泰山,身形無半點搖晃不定,垂著眸子,對外面的事物沒有半點興趣,氣定神閑如若高崖寒松。
林鯨就沒那么好了,就是禪院寂把坐墊都給她坐了,她依舊被顛得屁股疼,險些撞到車廂壁面,被禪院寂及時拉住。
事實證明她就算沒了病痛纏身也依舊是個柔弱無力的菜雞。
禪院寂猶豫了一下,端端正正跪坐著的他向林鯨伸出雙臂,就連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只是順應內心做出這樣邀請的動作。
林鯨心領神會,她沒有逞強,況且她有逞能的本事嗎?根本沒有。
將坐墊物歸原主,林鯨小心翼翼地挪到禪院寂懷里,也的確比起照顧人,她更習慣于被照顧,對于接受他人的善意與照顧她可以說是得心應手。
有時候善意也如同詛咒一般壓得讓人喘不過氣,就如長輩的期望、小組的寄托、同事的信任。
但林鯨并不會因為自身的弱小無能反而對善意者心生憎惡,哪怕她清楚自己也無力償還那些善意,她只會越欠越多,這些債會壓得她心里喘不過氣——哪怕他們也從未想過要她償還。
她唯有竭力的去活著,用意志力撐過數個病痛折磨的夜晚,這是她唯一能回饋他們的了,而這也是他們期待的。
痛苦嗎?曾有過不甘心嗎?
林鯨并不在乎,就如流水過境不留。
禪院寂確認林鯨坐好了,放下手臂禮貌地圈住林鯨,讓她靠在他身上,將人安穩護在懷里,只要他不受動搖,她就不會偏挪受傷。
禪院寂身上有種淡淡的冷香,似乎是熏染在衣服上的香料留下的,又像是他身上傳來的,車廂里也有但更淡——凜冽干凈,似是高山之雪。
沒去過雪山的林鯨并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感覺這個氣味和冷清緘默的禪院寂很搭。
明明在樹林里的時候已經睡過一覺,可窩在禪院寂懷里后,伴隨著安心感的是一股困意,林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嘟囔了一聲“我先睡一會兒”就很快入睡了,儼然一副要把上輩子沒睡好的覺全部補回來的架勢。
禪院寂默默抬起一只手將女孩的頭按在自己肩上固定住,免得東搖西晃傷脊椎或者磕到哪,眼瞼低垂的眼眸將目光十分自然地落在了林鯨身上。
睡覺的時候體溫會下降,禪院寂默默用自己的振袖給小姑娘當了被子蓋住腿也猶嫌不足,雙手做出召喚手勢,輕聲一喚:“玉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