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燈盞在巖壁上投下搖曳的光暈，林逸的指尖擦過滲著綠霧的刻痕。

    那些甲骨文在暗處泛著磷火般的微光，他后頸突然泛起細密的刺痛——系統界面正在視網膜上投射出半透明的解析圖譜，可那些本該工整的篆書筆畫，此刻竟扭曲成戴著防毒面具的日軍輪廓。

    "陳三盯著西南甬道，李博士注意頂上鐘乳石。"林逸的聲音裹著巖洞里的水汽，他解開卡其色風衣的銅扣，露出腰間閃著寒光的柯爾特手槍，"李博士，借您放大鏡一用。"

    劉二妮的銀鏈在黑暗中發出細碎的輕響。

    這姑娘背靠巖壁屈膝警戒，看似隨意搭在膝頭的右手實則按著暗袋里的梅花鏢。

    她望著林逸俯身時繃緊的后背線條，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黃浦江碼頭，這人也是這樣專注地拆解定時炸彈，汗珠沿著喉結滾進白襯衫領口。

    "林大哥，你的懷表..."她話音未落，林逸胸前的鎏金懷表突然發出蜂鳴。

    齒輪瘋狂轉動間，表殼浮雕的麒麟獸竟滲出暗紅血珠，與巖壁綠霧碰撞出刺鼻的硫磺味。

    李博士的放大鏡"當啷"墜地。

    鏡片碎裂的剎那，林逸看清刻痕深處藏著三年前南京特訓班的暗碼——那是局長親自教授的甲骨文破譯法，可眼前這些字符的起筆走勢分明逆著軍統密令的書寫規范。

    他瞳孔劇烈收縮，系統突然彈出鮮紅的警告：【認知污染度37%】

    "不可能..."林逸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青石板下傳來江水倒灌的轟鳴，他分明看見某個甲骨文的"日"字旁滲出墨色觸須，緩緩纏上自己握著火折子的手腕。

    巖洞深處忽然響起掌聲。

    "多年不見，林師弟還是這般較真。"灰呢長衫掃過滿地碎鏡，方師兄從鐘乳石陰影里踱步而出。

    他右手指節戴著枚翡翠扳指，在火光中折射出毒蛇豎瞳般的幽光，"連戴局長都說你像只獵犬，聞著血腥味就刨根問底。"

    陳三的砍刀瞬間橫在胸前："你他娘哪條道上的？"刀背映出那人陰鷙的眉眼，分明是江南口音卻裹著關東煙嗓，領口金線繡的貔貅竟與青幫令牌上的圖騰如出一轍。

    林逸緩緩直起身，火折子在他指間爆出簇藍焰："民國二十四年春，師兄在奉天執行策反任務時，曾用密寫藥水在《申報》邊欄傳遞情報——"他靴跟碾過地面積水，水紋里浮動的軍統徽記突然扭曲成戴局長簽名字跡，"可你袖口沾染的墨漬，怎么帶著蘇州河畔百樂門特供的玫瑰硝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