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冷冷的看著他，就像是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

    白沖霄繼續說道：“我的大女兒云露，與胡天壽的邂逅，純屬于一個意外，卻給了我報復的機會。那時的我，的確被仇恨沖昏了頭。我居然對自己女兒施展了控魂術，盡管我決定事成后，會傳位給她，可是我后來發現，我確實是錯了。”

    玄衣哼了一聲，道：“老胡子的子孫都非泛泛之輩，你女兒能在無聲無息之中，取了他們的元神，果然了得。”

    白沖霄也不再避諱，道：“云露天縱之奇，練成一項叫做化神術的絕學，只要不是道行高出太多的高手，她都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化去修真者的元神。我控制著云露，運用化神術把老胡子的子孫一個個的害死。本來我還想害死胡天壽，老胡子的，甚至還有狐帝你。那時的我喪失理智，滿腦子想的都是報復。沒想到，最后卻害了我的云露，她資質極高，前途不可限量，可是……都是我害了她啊。”說到這里，他瞬間情緒失控，放聲大哭。

    玄衣能感受到他的無限懊惱，這種懊惱由來已久，日積月累，堆積成了山岳般的壓力，他沒有崩潰已經算是難得了。無論是人還是妖，都擺脫不了，都不能完全摒棄血脈親情的情感，只是有的強者會很好的抑制而已。

    玄衣嘆了一口長氣，她忽然覺得這位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一族之長，并不像印象中的那般絕情絕義。

    哭了好一陣，白沖霄才又道：“我沒想到，當我控制著云露，想去化掉胡天壽的元神時，竟然失控了。她的意識強烈的抗拒，那股力量大的出奇，連我也無法控制，只好勉強控制著她，離開了飛云山。回到玉妝山，云露開始大吵大鬧。當時我也很生氣，怪她兒女情長，壞了我的復仇大計，就把她關了起來。后來得知云露已經有了胡天壽的骨肉，她居然不吵也不鬧了，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聽話。我想讓她把孩子拿掉，那是黑狐族的血脈，我不能養個仇人的子嗣。我沒想到，她表面上答應著，卻偷偷的跑掉。她生下了孩子，送去了飛云山。等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自己震碎了元神，她死了，她居然這么絕決……”說到這里，他涕泗橫流。

    玄衣嘆道：“想不到你的執念這么強。狐族原本一家，天壽與云露的那段感情是真的，我們都可以接受，你憑什么去肆意破壞？原本這兩個孩子的戀情，可以化解狐族之間的嫌隙，你錯失了一次很好的機會。既然你這么恨這個孩子，又為什么要找雪兒回去？你只是想以她為人質，威脅我嗎？”

    白沖霄淚眼朦朧，道：“雪兒也是我的孫女，我對不起云露，我想把云露的孩子找回來，我要保護她一生一世，我要把我的所有道行都傳給她，我要把族長的位置也傳給她。”

    玄衣目光變得深邃，深邃得莫測高深，過了半晌，她緩緩的道：“好，狐族本是一家，若能由雪兒來化解這段原不該有的仇怨，也是一樁美事。白沖霄，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你會做，我更會做。雪兒不但可以做白狐族長，還可以繼我之后，做下一任的狐帝。”

    白沖霄驚詫的道：“狐帝，你真的肯讓雪兒做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