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娃沒說話，這個問題他沒辦法回答。如果順利考上大學(xué)，他可能就有了別的打算，如果一直考不上，他也許就把護林員繼續(xù)干下去了?！败姾２?，你是不是損失更大？”秦三娃猶豫了一下，關(guān)切地問。

    “我損失大不大，那是我的事，你呢？這場暴雨就沒有給你啥啟示？還打算向以前那樣混下去嗎？”趙軍海抽著煙，眼神有些迷離：“三娃，咱說到底就是個農(nóng)民，靠天吃飯啊，你看這老天爺，狠不狠？”

    “世世代代都是這個樣子，有啥狠不狠的?！鼻厝迵u了搖。

    “但是我們從來沒有不務(wù)正業(yè)，我們對土地問心無愧，你呢？從去年惹上千斤砸那事到現(xiàn)在，除了出風(fēng)頭，還干過啥？要我說，你根本就是一事無成，一天到晚除了弄出各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糊弄自己，糊弄日子，還做過啥？浪蕩漢就是浪蕩漢，再別做熊貓普查員的夢了。”

    煙霧彌漫，趙軍海在煙霧中不住地?fù)u著頭：“秦三娃，你對不起腳下的土地，對不起自己農(nóng)民的身份！”

    趙軍海這話是越說越不對路。秦三娃一開始還以為他只是經(jīng)濟損失大，心情不好，故意說些消沉話，可是聽來聽去，秦三娃終于意識到趙軍海這是在有意打擊他?！败姾２愕降资巧兑馑?？怨上我了？”秦三娃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欺負(fù)。他在這一瞬間又成了當(dāng)年的秦三娃。

    “我沒有怨你，更不敢怨你，你現(xiàn)在可是端著鐵飯碗呢，咱們大古坪人誰還敢怨你，捧著你還來不及呢?！壁w軍海陰陽怪氣地把話說完，又說：“可我還是想說你秦三娃對不住大古坪，對不住農(nóng)民這個身份！”

    “我咋就對不住大古坪了，咋就對不住農(nóng)民這身份了？”激動之下，秦三娃站了起來，瞪著趙軍海說：“你今天不把話說清，咱倆沒完！”

    “這話還用我說呢，哎，你還自稱熊貓普查員呢，就這個覺悟，真是讓我好笑。”趙軍海直翻白眼，手一抬，煙頭彈了出去：“算了，當(dāng)我啥都沒說，你繼續(xù)混你的日子，做你的春秋大夢吧?！闭f完這兩句，趙軍海轉(zhuǎn)身就走，似乎對秦三娃已經(jīng)徹底失望了。秦三娃看在眼里，心里更不是滋味。他開始呼呼喘著粗氣，開始被直沖頭腦的憤怒，反復(fù)沖擊。

    “站?。　睂嵲诔惺懿蛔r，秦三娃緊走幾步，攔住了趙軍海。

    “咋，你還打人呀？”趙軍海橫了秦三娃一眼，并沒有停下腳步。

    “你把話說清，不說清不能走！”秦三娃張開了雙臂。

    “把話說清很重要嗎？你真的就在乎這些？”趙軍海問。

    “你說！”秦三娃瞪著牛眼睛，厲聲催促。

    趙軍海冷哼了一聲，停下了腳步：“你秦三娃可是吃我們大古坪百家飯長大的，我現(xiàn)在只問你一句，你為大古坪做過什么？你是為大伙分憂解難了，還是想方設(shè)法忙著尋出路了？還有咱腳下這地，你啥時候為它想過，還熊貓普查員呢，哼，真是敢給自己臉上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