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的是今晚之事。

    可沈征勝長嘆一口氣，卻忽然問道：“歲歲，那不是夢吧？我們沈家滿門當真曾因爹爹的愚蠢而斬首傾覆，是嗎？”

    早些時候，沈嘉歲是和沈征勝兩個手下一起出去的，可回來時，卻唯獨缺了沈嘉歲。

    再結合手下人對沈嘉歲神情的描述，沈征勝其實已然能猜出幾分了。

    他知曉沈嘉歲的堅強，能讓她如此失態又不敢立即返家，想必真相里有他這個父親的過錯。

    尤其方才坐在書房中，他將當年舊事，還有自陸云錚退親后發生的一切，都細細想了個遍。

    此言一出，沈嘉歲的眼淚瞬間就決堤了，“爹，歲歲確實重活了一回，從兩年后，回到了陸云錚上門提親那日?！?br/>
    沈征勝瞧著已不意外，他先是沉默，再抬頭的時候，燭光映出了他眼底的淚意。

    “是爹無能，不辨忠奸，引狼入室，這才害得滿門失了命，讓歲歲吃了那么多苦?！?br/>
    沈嘉歲趕忙搖頭，三兩步走到沈征勝面前，疾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爹爹怎能將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

    沈征勝卻搖了搖頭。

    在這件事上，人心是險，但他也確確實實是罪人。

    他不知上天為何給了他們沈家第二次機會，但他沈征勝實在是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我朝與漠國之戰曠日持久，當年圣上下旨，讓我從底下將士中擇能者著重培養，以備不時之需?！?br/>
    “當時手下最能者，當數左右兩個副將，但右副將顧長申更激進些，容易感情用事，我思來想去，將左副將陸永渚置于第一位?！?br/>
    “此事，我也曾剖心剖肝與他二人詳談，彼時顧長申有言，陸兄行兵打仗確實要遠勝于我，說這話的時候，他滿臉的心服口服?！?br/>
    “顧長申伴我數十年，我待他親如手足，與陸永渚從未分先后，若說他為何叛了我，思來想去竟只有此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