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紀極輕，相貌又明俊，這般神采飛揚，真真是如輕薄桃花青天水。一女子撥了撥斗笠，揚首笑道：“小郎君，勿用錢白送一個你好伐？”

    吳香軟糯，清甜清甜的。說者唇齒纏綿，聽者耳畔盈香。洛塵拱手道：“姐姐送的，自然是要的！”

    那女子伸手入框一摸，揚手飛出一只圓溜溜的銀枇杷：“勿要介客氣，看你生得俊！”

    船行極快，兩船相迎立即擦舷而過，洛塵回身接個正著，笑道：“姐姐生得更是美！”

    他在一旁天花亂墜蜂蝶亂飛，白司夜則目不斜視一派高風亮節。洛塵得意地將枇杷拿在手里拋了一拋，忽然指著他道：“姐姐，你們看他俊不俊？”

    白司夜無論如何也沒料到，他會忽然扯上自己，正不知如何應對，河上女子們齊聲道：“更俊！”這中間似乎還摻了幾個漢子的嬉笑聲。

    洛塵道：“那誰送他一個？只送我不送他，怕他回去跟我呷醋！”

    整條河中蕩漾起一片鶯鶯嚦嚦的笑語。另一個女子迎面撐船而來，道：“好好好，送兩個。吃我的，小郎君接！”

    第二只也落入手中，洛塵喊道：“姐姐人美心腸好，我下次來買。買一筐！”

    那女子音色明亮，膽子也更大，指白司夜道：“叫他也來，你們一起來買！”

    洛塵把那只枇杷送到白司夜眼前。白司夜平視前方，道：“拿開。”

    洛塵便拿開了：“就知道你肯定不會要的。所以呢本來就不打算給你。赫登，接著！”

    恰好赫登乘另一艘小船飛掠而過，他單手接了枇杷，露出一點笑容，旋即哼道：“又在搔姿弄首啦？”

    洛塵春風得意道：“滾！”轉頭又問：“白司夜，你是青山人，也會說這里的話吧？你教教我，青山話怎么罵人？”

    白司夜扔給他一個“無聊”，上了另一艘船。洛塵原本也沒指望他真的回答，只不過聽這里人口音嗲嗲十分有趣，想到白司夜從小肯定也說過這種話，撩他好玩兒罷了。他仰頭喝了一口糯米酒，拎著那只圓滾滾黑亮亮的小壇子，一抄竹蒿，殺過去打赫登了。

    白司夜則和白子寧并排而立，這次兩人連神情都有些像了，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思索如何應對水行窩、如何向流水鎮的鎮長交待諸多后續事宜。

    對面迎來一只吃水極重的貨船，船上壓滿了一筐筐沉甸甸的銀黃枇杷。白司夜看了一眼，繼續平視前方。

    白子寧卻道：“你想吃枇杷，要買一筐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