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 賤人,通風報信是吧
丹書鐵券,是他們為這個國家拼過命的紀念。
他記得看望爺爺時,老爺子常常翻看的雜志冊——國家地理。
聞家爺爺也曾經舉著彩頁,露出和外公同樣的神情。
那時候老人家說:“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山河壯闊!已經和平發展七十余年,縱觀世界史,有誰做到?!”
渾濁發黃的眼睛,炬亮如五星。
為什么老人的眼里常含淚水。
因為他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聞銘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到達了萬壽路,鐵路局還聯合了國家物理工程院的領導一起慰問。
他從前對母親的忌日心情很是沉重復雜,媽媽死得熱烈而凄慘,他記得那是一條潔白的婚紗。
那樣漂亮的細紗與蕾絲之下,包裹的軀體毫無生氣,肌膚失去了光澤和彈性。鮮血盛開,暗紅的濃郁殷透布料。
聞銘后來曾經在影視作品了看見過多次這樣凄麗的殉情之相,配上撕心裂肺的背景音,可是他知道那并不唯美。
泥土與灰塵染臟裙擺,黃撲撲,在人們的驚叫和四手八抬混亂救治中,成一團一團的污水。
人類的血液流淌在水泥上,變暗,變干,散發出直抵生理反應深處的腥味,極其可怖。
那是聞銘的母親,天之驕女,生于鐘鳴鼎食之家的千金之軀,留給他最后的記憶。
那樣的遺容狀態,此后成了夢魘,往后余生,不時,不斷,出現在聞銘的夜晚。
她的離開,帶給了聞銘與聞奕成長過程中無可填補的空白,和外公外婆于無人之處,整夜整夜凝望窗外的嘆息。
卻并未換得聞父的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聞父后來另娶。
除卻丁芮忌日前后對岳父母極端的客氣與優待,他似乎心安理得的很。
成年之后,母親忌日前后的待客往來,對聞銘來說,是必須,是責任。
是折磨。
聞銘今年有了待客搭子:謝廷崢。
這幾番接觸下來,他竟然對這個未來姐夫甚為看好。
謝廷崢滿口地道的京片子味兒,天然擅長社交。
對謝廷崢而言,這都算不上社交。混個臉熟,以后遇上了,審批或者考核,互相給個面子的事兒。
今天謝廷崢一看見聞銘就覺得哪不一樣,人是極疲憊的,往天里不茍言笑的嚴肅之態倒少了些,鏡片之后看著有那么點喜氣洋洋。
“響響,今兒心情不錯啊。”
領導們都位置老爺子夸贊身體硬朗的間隙,謝廷崢低聲來了這么一句。
聞銘應著:“哎。”
謝廷崢瞧見他頻頻低頭關注腕表:“有事兒你就走,這邊兒我支應著。”
聞銘不動聲色搖頭:“沒事。”
沒道理他一個做外孫子的,把一攤子丟給未過門的外孫女婿接待。
“我姐呢?”